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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兇宅：規(guī)則之外的回聲

我攥著那張泛黃的規(guī)則紙，指腹反復摩挲著第十二條“絕不能回應鏡中倒影的呼喚”，浴室瓷磚縫隙里滲出的寒意順著褲腳往上爬。鏡中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影子還維持著僵硬的微笑，嘴角卻比剛才咧得更開，幾乎要撕裂到耳后根。我猛地扯過浴簾擋住鏡面，布料摩擦的聲響在死寂的浴室里格外刺耳，而簾外，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緩慢拖動的腳步聲。

這是我住進這棟老宅的第三天。第一天發(fā)現規(guī)則紙時，我以為只是前任租客的惡作劇——直到凌晨三點聽到閣樓傳來彈珠聲，我下意識抬頭去看，眼角余光瞥見天花板上倒掛著一只沒有瞳孔的眼睛，瞬間想起第一條“凌晨2點后不可抬頭看天花板”，才明白這不是玩笑。此刻腳步聲停在浴室外，門把手開始輕輕轉動，我屏住呼吸盯著那扇門，突然想起規(guī)則里沒提過浴室門該怎么處理，心臟驟然縮緊。

“咔嗒”，門把手轉了半圈就停住了。門外傳來女人細碎的啜泣聲，像被水泡過的棉線，黏膩地纏在耳廓上?！皫臀艺乙幌挛业氖嶙印蹦锹曇艉茌p，卻精準地戳中我記憶里的空缺——昨天整理客廳抽屜時，我確實見過一把雕著百合的桃木梳，當時隨手放在了玄關柜上。但規(guī)則第七條明確寫著“不可替任何聲音尋找物品”，我咬著牙沒作聲，只聽見門外的啜泣漸漸變成指甲抓撓門板的聲響，尖銳得像是要把木頭摳出洞來。

不知過了多久，抓撓聲突然消失了。我松了口氣，剛要拉開浴簾，卻猛地想起什么——規(guī)則里所有提到的“危險時段”都集中在凌晨，可現在才下午四點。這棟房子，似乎在規(guī)則之外，悄悄修改著游戲規(guī)則。我小心翼翼地掀開浴簾一角，鏡面已經恢復正常，只有洗手池上多了一灘水漬，形狀像極了一只張開的手。

走出浴室時，客廳的掛鐘停在了三點零七分，和我第一天看到的時間分毫不差。沙發(fā)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件黑色外套，領口處別著一枚銀色胸針，胸針的圖案是一只銜著鑰匙的烏鴉——這圖案我在規(guī)則紙的背面見過，只是之前一直以為是印刷污漬。我蹲下身仔細看，發(fā)現外套口袋里露出半張紙條，上面的字跡和規(guī)則紙一模一樣，只是內容從未出現過：

第十三條：若在非凌晨時段看到停擺的掛鐘，需立即用玄關處的桃木梳敲擊鐘面三下，但敲鐘時不可直視鐘擺。

我攥著紙條沖到玄關，那把桃木梳果然還在玄關柜上，梳齒間纏著幾根黑色長發(fā)。掛鐘的鐘擺靜止不動，鐘面上的羅馬數字“3”不知何時被涂成了血紅色。我拿起梳子，剛要抬手敲擊鐘面，突然想起規(guī)則里沒說敲鐘后會發(fā)生什么。猶豫的瞬間，梳齒突然刺進我的掌心，疼得我手一抖，梳子掉在地上。

低頭去撿的剎那，我看見玄關柜的抽屜縫隙里透出一點光亮。拉開抽屜，里面放著一個生銹的鐵盒，盒蓋上刻著和胸針一樣的烏鴉圖案。打開鐵盒的瞬間，一股濃重的霉味撲面而來，里面只有一張折疊的舊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女人，領口別著那枚烏鴉胸針，而她身后的背景，正是這棟老宅的客廳。最讓我頭皮發(fā)麻的是，照片里女人的臉被劃掉了，只留下一個黑洞洞的輪廓，而輪廓旁邊，寫著一行小字：“它在找替身?！?/p>

“咚——咚——咚——”

掛鐘突然自已響了起來，鐘擺開始瘋狂晃動，血紅色的“3”在鐘面上滲出血珠。我想起第十三條規(guī)則，慌亂中撿起桃木梳，閉著眼睛朝鐘面敲了三下。敲擊聲落下的瞬間，鐘擺停了，屋子里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變成了深紫色，像是被墨染過一樣。

玄關處的鏡子開始起霧，霧里慢慢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是照片里的那個女人，她沒有臉，脖頸處空蕩蕩的，黑色外套在風中飄動。我轉身想跑，卻發(fā)現客廳的門不知何時鎖上了，門把手變成了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我的手腕。那只手的皮膚像冰塊一樣涼，指甲縫里還沾著泥土，我掙扎著想要甩開，卻聽見女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看到我的臉了嗎？”

規(guī)則里沒有任何一條提到該如何回應，我只能咬緊牙關不說話。那只手突然用力，將我拽向玄關的鏡子，鏡中的身影越來越清晰，我甚至能看到她外套口袋里露出的半張紙條——和我手里的規(guī)則紙一模一樣。就在我的臉快要貼上鏡面時，掌心的傷口突然開始發(fā)燙，之前被梳齒刺中的地方，滲出的血珠滴在桃木梳上，梳子突然發(fā)出一陣微弱的紅光。

鏡中的女人發(fā)出一聲尖銳的慘叫，身影瞬間消散在霧里。攥著我手腕的手也松開了，門“咔嗒”一聲自動打開。我跌坐在地上，看著掌心的傷口，突然發(fā)現血珠在傷口處凝結成了一個圖案——正是那只銜著鑰匙的烏鴉。

緩過神來后，我重新撿起規(guī)則紙，發(fā)現背面的烏鴉圖案旁多了一行新的字跡：

第十四條：若被無臉者糾纏，需用帶有持有者血跡的桃木梳觸碰其身影，但不可讓梳子離開視線超過三秒。

窗外的天色漸漸恢復正常，掛鐘的鐘擺重新開始擺動，只是鐘面上的“3”依舊是血紅色。我把桃木梳放進外套口袋，剛要起身，就聽見閣樓傳來一陣腳步聲，比之前的彈珠聲更清晰，像是有人穿著皮鞋在上面走動。規(guī)則第四條寫著“絕不可踏入閣樓半步”，但此刻閣樓的門卻虛掩著，門縫里透出微弱的燭光。

我走到樓梯口，看見燭光在門縫里晃動，隱約能聽到有人在哼一首熟悉的童謠。那首童謠我小時侯聽過，只是記不清歌詞了。就在我猶豫要不要靠近時，口袋里的桃木梳突然發(fā)燙，規(guī)則紙從口袋里掉出來，背面又多了一行字：

第十五條：閣樓的燭光若在傍晚亮起，需在十分鐘內用烏鴉胸針堵住門縫，否則“它”會下來找你。

我摸了摸外套領口，那枚胸針還在。剛要伸手去摘，突然想起照片里女人的外套也有這枚胸針，心臟猛地一沉——難道這件外套，原本就是她的？

沒時間細想，我摘下胸針沖到閣樓門口，將胸針插進門縫里。就在胸針碰到門板的瞬間，閣樓里的童謠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響，像是有人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我死死抵住門板，能感覺到門后有什么東西在用力撞門，門板上的木紋開始裂開，露出里面發(fā)黑的木頭。

“你拿了我的東西……”門后傳來男人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把胸針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