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象錯誤會導(dǎo)致許愿失靈?!八摽诙?。
沈星晚手持折扇,正欲輕搖幾下,以解這悶熱天氣帶來的些許煩躁。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將揮動扇子的瞬間,卻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猛地停在了半空中。
與此同時,原本平靜如鏡的池面,突然間像是被驚擾了一般,掀起了一陣不自然的漣漪。那漣漪一圈圈地擴散開來,仿佛是有什么東西在水下攪動。而原本在池中悠閑游動的錦鯉群,也像是感受到了危險,驚慌失措地四處亂竄,紛紛鉆入池底,消失得無影無蹤。
站在一旁的顧言,自然也注意到了這異常的一幕。他的目光順著沈星晚的手看去,只見她那白皙的左手無名指上,竟有一道淡金色的戒痕。那戒痕在雨霧的籠罩下,若隱若現(xiàn),宛如一抹淡淡的金色余暉,散發(fā)著一種神秘而迷人的氣息。
“顧先生?!澳赣H的聲音像手術(shù)刀劃破雨幕,“這位是?“
穿香奈兒套裝的貴婦人從廊柱后轉(zhuǎn)出,腕間翡翠鐲子與沈星晚發(fā)簪顯然是同一塊料子。助理舉著黑傘小跑過來,傘沿雨水滴在沈星晚旗袍下擺,暈開深色痕跡。
“沈星晚,星曜珠寶首席設(shè)計師。“她從容行禮,露出職業(yè)化的微笑,“上個月貴集團周年慶的藍寶石胸針,正是拙作?!?/p>
顧言感覺母親的目光化作ct掃描儀。她向來擅長用這種方式拆解人的骨骼,好確認哪些零件能拼進家族圖譜。此刻這目光正掠過沈星晚的戒痕,掃過她鎖骨下的疤痕,最后定格在那支發(fā)簪上。
“沈小姐的簪子很特別?!?/p>
“故人遺物?!吧蛐峭碇讣鈸徇^翡翠,“摔碎過,用金繕修補時加了琺瑯星紋?!?/p>
雨滴突然變得密集。顧言看見母親涂著猩紅甲油的手指捏緊鱷魚皮手包,那是她情緒失控的前兆。二十年前父親提出離婚時,她也是這樣捏碎了一支口紅。
“言言,送沈小姐回酒店?!澳赣H轉(zhuǎn)身時鐲子磕在傘骨上,“王董女兒在1808房等你,她剛從茱莉亞音樂學(xué)院畢業(yè)?!?/p>
沈星晚忽然咳嗽起來,這次比在老洋房那次更劇烈。她摸索噴劑時手包跌落,藥瓶與硬幣盒滾到顧言腳邊。他彎腰去撿,發(fā)現(xiàn)硬幣盒內(nèi)層貼著的航班標簽:20181117,lx188,蘇黎世-浦東。
與那日西裝內(nèi)袋的機票存根完全一致。
“過敏癥患者不該住老房子?!八麑⑺幤康罐D(zhuǎn),看清標簽上「特布他林」字樣,“尤其是正在裝修的?!?/p>
“哮喘患者更需要新鮮空氣?!吧蛐峭韸Z回藥瓶時指尖擦過他掌心,“比如“她忽然傾身靠近,呼吸帶著薄荷藥香,“顧先生畫室里的松節(jié)油味道。“
雨簾中駛來一輛黑色慕尚。沈星晚鉆進后座前,將第六枚硬幣塞進他掌心。硬幣還帶著體溫,正面印著2019年發(fā)行的生肖圖案,背面卻刻著細小字跡:「吾愛
星」。
引擎轟鳴聲遠去后,顧言攤開手掌。雨水在硬幣表面匯成細流,那些字跡在路燈下泛著金紅光澤,像是用激光雕刻后又涂了朱砂。他忽然想起「銀河碎片」設(shè)計稿上的星軌,與硬幣入水時的漣漪如出一轍。
手機在褲袋震動,母親發(fā)來新消息:「1808房留著你的抗過敏藥」。顧言走向垃圾桶的腳步驟停,轉(zhuǎn)身望向酒店霓虹。雨幕中的「凱賓斯基」字樣扭曲成模糊色塊,像極了那夜在米蘭誤食堅果后看見的幻覺。
他最終將硬幣投入許愿池。這次硬幣沒有打水漂,筆直沉向刻著「破鏡重圓」的青銅鎖。池底忽然泛起奇異的藍光,錦鯉群驚慌逃竄,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正從水底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