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敢應(yīng)聲。
“很好?!迸徙宕ㄓ浺獾攸c(diǎn)點(diǎn)頭,“兵部尚書的位置,暫由副將李崇接任。戶部尚書,讓吏部侍郎頂上。三日內(nèi),必須把糧草送到前線。若是誤了戰(zhàn)機(jī),下場就和他們一樣?!?/p>
“臣等遵旨!”眾人齊聲磕頭,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恐懼。
裴沐川這才站起身:“散了吧。祭司留下。”
眾人如蒙大赦,低著頭匆匆退了出去。殿內(nèi)很快就空了,只剩下裴沐川和老祭司。老祭司穿著深色的祭袍,頭發(fā)花白,背卻挺得很直,不像其他人那樣畏縮。
“王上留老臣,有何吩咐?”老祭司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喜怒。
裴沐川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昨日,你去蒼梧殿了?”
老祭司抬頭,渾濁的眼看向他:“老臣是祭司,去蒼梧殿看看圣子,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裴沐川低笑一聲,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力道很大,“本王是不是說過,蒼梧殿的事,不用你管?”
老祭司疼得皺眉,卻沒掙扎:“圣子是軒轅的根基,老臣不能不管。王上昨日在蒼梧殿待了一日,怕是擾了圣子祈福吧?”
“擾?”裴沐川的力道更重了,“本王看,是你們把他困在那里,才叫擾?!彼砷_手,老祭司的下巴上留下幾道紅痕,“以后,蒼梧殿的事,歸本王管。祭司府的人,不許再靠近?!?/p>
老祭司看著他,眼神里閃過一絲警惕:“王上想讓什么?圣子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神圣?”裴沐川嗤笑,“一個(gè)每月醒一天、耗命補(bǔ)結(jié)界的‘神’?”
老祭司臉色驟變:“你……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裴沐川逼近一步,眼神銳利如刀,“知道他是你們的活祭品?還是知道那‘圣子之縛’?”
老祭司的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裴沐川看著他慌亂的樣子,心里的火更旺了:“本王不管你們和先帝有什么約定,不管那‘圣子之縛’是什么鬼東西。從今日起,圣子的事,本王說了算。你若是敢插手,祭司府就不用存在了?!?/p>
老祭司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憤怒:“王上!圣子是軒轅的結(jié)界之本!你不能胡來!”
“胡來?”裴沐川挑眉,“本王只是不想讓他死得太早?!彼D(zhuǎn)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shí),停下腳步,“對了,祭司府的古籍庫,本王會派人‘借’幾本古籍看看。你最好別?;印!?/p>
老祭司僵在原地,看著裴沐川的背影,臉色灰敗。他知道,裴沐川不是在開玩笑。這個(gè)男人,心狠手辣,說到讓到。
裴沐川走出大殿時(shí),陽光正好。金色的陽光灑在他身上,卻暖不了他眼底的冷。他抬頭望向蒼梧殿的方向,隔著重重宮墻,看不見那座神殿,卻能想象出隋臨舟躺在玉床上沉睡的樣子,白發(fā)散著,像雪。
“等著吧?!迸徙宕ǖ吐曊f,像是對自已說,又像是對那座遙遠(yuǎn)的神殿說,“用不了多久,本王就會讓你知道,誰才是能護(hù)著你的人?!?/p>
他轉(zhuǎn)身往書房走,玄色的朝服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權(quán)謀的網(wǎng)已經(jīng)撒開,一邊是朝堂的清洗,一邊是對圣子的探究。他要的不僅是權(quán)力,還有那個(gè)被困在神殿里的人——他要把他從那座冰冷的玉床上撈出來,不管用什么手段。
書房的案上,那碗?yún)呀?jīng)涼了。裴沐川拿起湯碗,卻沒喝,只是看著湯面上自已模糊的倒影。倒影里的人眼神幽深,帶著勢在必得的狠厲,還有一絲連他自已都沒察覺的、對某個(gè)人的執(zhí)念。
三日之期,很快就到了。影衛(wèi)統(tǒng)領(lǐng)會帶來他要的答案,朝堂的清洗會讓他更穩(wěn)地握住權(quán)力,而蒼梧殿的那個(gè)圣子……下次月圓,他會再去。
這一次,他不會只讓個(gè)“監(jiān)督者”。
他要親手,撕開那層“圣子”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