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迸徙宕ㄟo了拳,指甲掐進掌心,疼得讓他清醒了些,“等本王找到法子,一定來?!?/p>
他最后看了一眼蒼梧殿的方向,轉(zhuǎn)身往林子外走。腳步比來時快了些,玄袍掃過落葉,帶起一陣風,像是怕走慢了,就會忍不住折回去。
回到馬車旁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車夫見他回來,忙掀開車簾:“王上,回府嗎?”
“不回?!迸徙宕◤澭宪?,聲音冷得像冰,“去祭司府。”
車夫愣了一下:“王上,現(xiàn)在去祭司府?”
“怎么?”裴沐川抬眼掃了他一下,眼神里的寒意讓車夫打了個哆嗦。
“沒、沒什么!”車夫忙低下頭,“奴才這就趕車!”
馬車轱轆碾過石子路,發(fā)出“咕?!钡穆曧?。裴沐川靠在車廂壁上,指尖摩挲著懷里的暖玉,眼神沉沉的。
查卷宗沒用,查身世沒用,他要去找老祭司。那老東西活了這么久,肯定知道血契的破綻,肯定知道怎么解。他就算把祭司府翻過來,就算把老東西的骨頭拆了,也要問出個法子來。
馬車很快到了祭司府門口。祭司府的門緊閉著,朱漆大門上刻著繁復的符文,和蒼梧殿的結(jié)界符文很像,只是更暗沉些,透著股陳腐的氣息。
裴沐川下了車,沒讓車夫通報,直接上前,一腳踹在門上。
“砰——”
厚重的朱漆大門被他踹開一道縫,門軸發(fā)出“吱呀”的慘叫,像是要斷了。里面的侍衛(wèi)聽到動靜,立刻沖了出來,手里還握著長刀,見了裴沐川,臉色驟變:“聶、聶政王?您怎么來了?”
裴沐川沒理他們,徑直往里走。侍衛(wèi)們不敢攔,又不敢不攔,只能跟在他身后,急得記頭大汗:“王上!您不能進去!祭司大人還在休息!”
“休息?”裴沐川冷笑一聲,聲音在寂靜的院子里格外刺耳,“本王的事,比他休息重要。讓老東西出來見我?!?/p>
他穿過前院,往內(nèi)殿走。院子里種著不少柏樹,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樹,枝椏扭曲,像一只只伸向天空的手,看著陰森森的。
內(nèi)殿的門開著,老祭司穿著一身素色的祭袍,正坐在門檻上,手里拿著一串佛珠,慢悠悠地捻著。見裴沐川進來,他也沒起身,只是抬了抬眼,渾濁的眼里沒什么情緒:“王上倒是稀客。”
“少廢話?!迸徙宕ㄗ叩剿媲?,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血契怎么解?”
老祭司捻佛珠的手頓了頓,抬眼看向他,眼神里終于有了點波瀾:“王上查了?”
“查了?!迸徙宕ǖ穆曇衾涞孟癖?,“別跟本王繞圈子。血契怎么解?需要什么?只要本王能弄到,絕不二話?!?/p>
老祭司笑了笑,笑容里帶著點蒼涼:“解不了。血契一旦立下,便與圣子魂魄綁定,除非圣子魂散,否則永遠解不了。”
“放屁!”裴沐川一腳踹在旁邊的柱子上,柱子“咚”地響了一聲,落下一層灰,“孤本里說有破綻!說有‘媒介’能壓制!”
“那是騙你的?!崩霞浪敬瓜卵?,繼續(xù)捻佛珠,聲音輕飄飄的,“三百年了,多少任祭司試過?都沒用。那所謂的‘媒介’,不過是古籍里的一句空話,是給人留的念想,免得連這點盼頭都沒了,活得太苦?!?/p>
“念想?”裴沐川攥緊了拳,指節(jié)泛白,“你們就看著他被捆在蒼梧殿,每月被凌遲一次?看著他炁竭魂散?”
“不然呢?”老祭司抬眼看向他,眼神忽然變得銳利,“王上以為,我們想這樣?若不解血契,軒轅結(jié)界撐不過十年。到時侯魔氣入侵,生靈涂炭,王上是想保一個圣子,還是想保整個軒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