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慢慢西斜,殿外的天開始泛白。
隋臨舟的氣息漸漸弱了下去,眼皮也開始打架。他知道,沉眠的時間要到了。
“裴沐川。”他忽然開口,聲音帶著點疲憊的沙啞。
裴沐川立刻湊過來:“我在?!?/p>
“下個月……”隋臨舟看著他,眼神有點迷茫,像個沒睡醒的孩子,“你還來嗎?”
裴沐川的心猛地一軟。他伸手,想像上次那樣拂開他汗?jié)竦陌装l(fā),卻在指尖快碰到時停住了,只是低聲說:“來?!?/p>
“下個月月圓,本王還來。”
“一直來。”
隋臨舟笑了。是極淡的笑,像雪地里開了一朵冰花,清冽又溫柔。他點了點頭,靠在白玉壁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白發(fā)散落在肩,呼吸漸漸平穩(wěn)。
裴沐川靜靜地看著他,看了很久。直到確認他睡熟了,才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回玉床。
他沒立刻走。坐在床邊,看著隋臨舟沉睡的臉,指尖懸在他的眉心上方,猶豫了很久,還是收了回來。
“好好睡?!彼吐曊f,聲音輕得像怕驚醒他,“下個月,本王早點來。”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玉床上的人,轉(zhuǎn)身走出殿門。
殿外的晨光正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守衛(wèi)走上前:“王上,要回府嗎?”
“不。”裴沐川望著蒼梧殿的屋頂,眼神深了些,“去查,北漠還有沒有漏網(wǎng)的巫師。另外,把蒼梧殿外的守衛(wèi)再換一批,要更懂陣法的。”
“是!”
裴沐川轉(zhuǎn)身往殿外走。晨光落在他身上,卻沒驅(qū)散他眼底的冷意。
巫咸死了,但北漠的陰謀沒結(jié)束。那些藏在暗處的眼睛,那些盯著隋臨舟的算計,他都要一一拔掉。
誰敢動他的人,他就斷誰的手。
走到蒼梧殿門口時,裴沐川忽然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殿內(nèi)的月光還沒散,落在玉床上的人身上,像一層溫柔的繭。
他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笑。
下個月,很快就到了。
他有的是時間,等那株冰蓮徹底化開。
等他心甘情愿地,走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