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因為,有人作鬼?還是……”
說到此處,他側(cè)身一讓,手中‘錚’得一聲,突生破空回響金石之聲,在陳月孤不備之際,一劍直去,這一劍,卻是左手劍。
陳月孤聽得入神,又滿心只提防他右手長劍刺削,如今余何意左手再拔劍直來,端得僻詭異常,加之她傷勢未痊,一時不備,此招竟一舉建功,刺穿她肋下三寸。
登時血涌如注,陳月孤哀鳴一聲,左手欲要提刀再斬,卻再提不起勁力了。
正是玉山傾頹洛水渡,孤女家仇難償報。
余何意奮力一拔,拔出劍來,使陳月孤身軀軟倒在地,剎那間,木板上已汩汩流出一灘血泊。
余何意走近幾步,蹲下問她:“是誰把玄鐵信簽給你的?”
只見陳月孤唇齒開合間,囁嚅了幾聲,余何意聽得不清,俯身附耳去聽,卻只聽得陳月孤有氣無力著說:“你……休想……得知……我……要你……終日惶惶……不得……安生。”
說罷,陳月孤瞳仁渙散,再無聲息。
陳月孤已死,事卻未畢,有人在背后設(shè)局,致使他成為棄徒,此仇焉能不報?
余何意撐不住頹力之軀,單膝跪地,哇得一聲,嘔出一大口黑血出來。
“想不到陳家最為得力之技藝,竟不是那本云龍折,可惜……”
正在此際,江水浪滾泠泠,輕拍壁崖嗚咽,一艘篷木船,悠悠而來,船上有一老叟,披一箬笠,劃著一竿老竹,正在高嘯相和。
“八十滄浪一老翁,蘆花江上水連空,世間多少乘除事,良夜月明收釣筒?!?/p>
余何意看見他時很遠,倏忽間近了,剎那間又近了,血泊猶在蔓延,木板下水面上已是血色一片,可這老叟視若無睹,劃地飛快,轉(zhuǎn)瞬到了渡口。
“小哥,可要租船麼?”
“你這船……咳咳……到哪里去?!?/p>
余何意說半句話便要停下,嘔出一口血來,才能再說下去,場面甚為可怖。
但老叟并不介懷。他半張臉籠在竹笠之下。
余何意只可見他長白須發(fā),雞皮枯爪,心中疑竇叢生,疑是來者不善。
‘難道我真要葬身至此,這洛水渡口,無名之地,也容得下我?’
他抬目四觀,有心提氣再戰(zhàn),運了幾次,丹田內(nèi)空空蕩蕩,終無內(nèi)力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