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數(shù)巡,楚嶺屢屢舉碗來敬,余何意也是酒到杯干,不敢推辭。
喝了約莫半個時辰,幾人都有了些醉意,以楚桓為最,他內(nèi)功最淺,平日里又不常飲如此美酒,一時貪杯,就喝得多了。
這會兒踉踉蹌蹌的起身,嘴里直呼:“父親,容桓兒散散酒氣去,回來再飲過?!?/p>
后頭守著的漢子扶著他往大堂外走去,楚嶺揮了揮手,叫他自便,這廂又來敬酒,喊著:“少年英才,一見如故,等我再敬你一杯?!?/p>
說罷,楚嶺一口干了,又把碗底倒翻,看著余何意,意思便是,我如此了,你亦然吶。
“伯父,伯父!”
余何意喝下碗中最后一口殘酒,權作領了剛才那一杯相敬,眼看楚嶺要再提壇,忙叫道:“我有些內(nèi)急,不知府內(nèi)……”
楚嶺愣了一會兒,才回神道:“啊,櫻桃,你帶他去。”
那名先前斟酒的青衣少女便來扶他,余何意順勢將半個身子都倚靠在她肩上,由少女扶著往外走去,出了大堂,便是一條曲折縈回的長廊,兩人并行其間,月色輝耀,流光滿院。
少女長袖曳地,身上穿得仿佛是舞衣,走起路來很是不便,余何意便直起身來,正色凜然,除了一身酒氣之外,竟毫無醉態(tài)。
那少女見了,‘咦’了一聲。
“噓——”
余何意攬著她快行幾步,避開了大堂內(nèi)視線所能及處,笑道:“櫻桃姑娘,在下酒量不精,只好出此下策,希望你理解?!?/p>
櫻桃嘻嘻笑了兩聲,也不說話,只點了點頭,俗話說,月下見美人,燭前看繁花。
此刻在無邊月色之中,映襯得櫻桃愈發(fā)嬌柔媚態(tài),弱不勝衣,真似梨花帶雨,海棠醉日。
余何意酒意熏蒸,醉上心頭,一時看得呆了,不免略略低下頭顱,似欲偷香一吻。
然而美景中總有不合時宜之事,耳側(cè)忽得傳來竊竊私語,雖聲如蚊蠅,但在余何意耳中,不亞于高聲喊叫的一般。
驚得余何意陡然清明起來,便推了櫻桃一把,直道:“你進去罷?!?/p>
櫻桃臉上也不知是失落還是懵然,此刻聽了余何意之言,只是應好,轉(zhuǎn)身便去了。
余何意幾步走入院中,遠觀楚桓與一個灰衫的漢子,在荷花池正中央的涼亭里歇息,兩人一坐一站,正在說話。
“那個野種真是煩死人了,都出去這么些年了,還要回來鬧幺蛾子。”
“少爺,老爺總歸還是向著你的,那楚陽不過是個外人,輪也輪不上他什么?!?/p>
“我知道,就是心煩。幾年前他回家那趟,就攪得我們不得安生,現(xiàn)在回來,又不知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