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際流下意識隱瞞了和余何意約定的信號,如他料的不差,余何意那頭應(yīng)當(dāng)是出了什么問題,但這些事他不能和這小尼姑說。
他心內(nèi)暗自想道,這尼姑性子倔得很,說不得聽見事情出了意外,就會橫生枝節(jié),先不告訴她,等我去外頭探探情況,回來再說。
這樣一番想罷,江際流正要開口,就聽展泓奕道:“什么時機(jī)不時機(jī)的,只是你拖延我的借口吧?我瞧著你兩個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雖是救了我,也未必真心救人,只怕是被莊破天脅迫留滯在此,要借我做筏子是不是?”
她這樣疾言厲色,說的又分毫不差,倒把江際流噎了個半死,所幸這二十七年也不是白混的,江際流眼珠子一轉(zhuǎn),順勢佯裝生氣道:“你這妮子,好不識好歹,我兩個一心做善事,早知道你這樣揣度我們,昨天就該讓你死在那兒。
就算我們真是被莊破天挾持在此,救了你對我們又有什么好處,難道你會三頭六臂,還是你能飛天遁地,我倆要靠你來突破重圍?”
展泓奕被這一番話罵的楞了神,幾次張嘴,又不知說什么,只好氣得滿臉通紅,她智計過人,卻少有這樣被駁斥的場面,一時竟不知如何應(yīng)對。
江際流乘勝追擊道:“好,咱們是壞人,現(xiàn)在壞人要去外頭拿藥了,你小心傷口,省得白費了壞人的一番好心?!?/p>
說罷,他拂袖出門,展泓奕“欸欸”了兩聲,也沒叫住他,只可咬著唇在屋內(nèi)思忖。
出了房門,江際流嘿嘿一笑,心中大有打了勝仗志得意滿的心情,他少年時一心練功,成年后混跡江湖又耽于偷盜之樂,從不曾體會過男女之情,是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么在乎這個曾害得他險些墜崖的小尼姑。
即便爭吵了一場,他心里多還是有些掛礙著她的傷勢,生怕給人氣出個好歹來。
要是換成旁人,說不得以江際流這番好勝的脾性,不把人說得羞憤欲死決不罷休,但對著小尼姑,江際流總有些于心不忍。
江際流一面想著,一面往右側(cè)走去,他說的話倒不全是借口,展泓奕剛才一番爭吵動作,腰側(cè)的傷已隱隱顯出紅色,他看在眼里,現(xiàn)下要去廚房拿他一早煲好了的藥,順便也可以經(jīng)過廂房,看看余何意是否給他留下了什么信息。
另說展泓奕在房內(nèi)暗下了決斷,待聽得江際流腳步聲遠(yuǎn)去,她便一骨碌翻起身,提了劍下床便走。
走沒兩步,她腰側(cè)方才被自己故意震裂的傷口隱隱作痛,展泓奕扶住右腰,屏息凝神的運了一道法門,乃是章華臺不傳之秘,無生訣,可以暫時阻絕人體某一個部位的血脈及其經(jīng)絡(luò),能讓人在絕境中亦有一戰(zhàn)之力。
昨夜若非無生訣,展泓奕便也撐不到余何意來。
她心知這二人即便不是壞人,恐怕也另有所圖,只怕救出師姐之事,還是得落到自己身上來,便欲出門向師門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