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君是躺在榻上,優(yōu)哉游哉的敷衍答話,聽了常玉瑱這番回答,她也不惱,只是‘喔’了一聲,又道:“知道了,你下去吧?!?/p>
常玉瑱在門外略站了一站,也就退下了。
彼時正合晌午,李清君獨自一人在房內(nèi)臥的渾身酸痛,翻身下榻,念及齊風(fēng)昨天和她大打出手一事,心頭怒火陡起,恨恨得想,這賊妮子,活著也就罷了,死都死了,還能讓男人為她鬼迷心竅,果然是和那燕碧紗一路貨色。
一提及燕碧紗,李清君眼珠轉(zhuǎn)了兩轉(zhuǎn),她披上一條紗帛,在屋內(nèi)踱了兩圈,似乎打定什么主意,繼而打開房門,慢慢地走出來。
那扇雕花黃花梨木門剛一打開,門外鉆出來一位扎著雙丫髻的粉衫侍女,粉面桃腮,嬌艷欲滴,她的眼睛圓圓的,黑白分明,長得不是傾國傾城,卻很楚楚可憐,她脆生生地問:“客人,要做什么去?!?/p>
李清君愣愣得盯著她瞧了一會,勃然怒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誰許你這么稱呼我的?!?/p>
丫鬟被李清君嚇了一跳,也不敢說名字,也不敢說誰叫她來伺候,下唇一咬,雙眼眨巴眨巴的,就如……
就如……
李清君被她這副作態(tài)激得越發(fā)惱怒,高高舉起右手來,此刻仿佛有另一個人的身影浮現(xiàn)在眼前,這女子的情態(tài)樣貌都與她相似,這個人已經(jīng)永遠的死在了李清君的劍下,永遠——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打在丫鬟的臉上,五指印清晰可見,不過須臾,她的右臉登時紅腫起來,李清君多少也是自小習(xí)武之人,勁力非同小可,這一巴掌,把丫鬟徹底打懵了,她捂著臉,淚眼汪汪的,慌里慌張的,兩腿一軟,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饒。
李清君見那丫鬟跪下了,臉色轉(zhuǎn)好了不少,方才的那陣情緒來得極為莫名與急躁,連她自己也覺得古怪,但她對展泓奕的怨憤也不是一日之寒,會因此遷怒也屬情理之中,李清君平復(fù)了半晌,才緩緩說道:“好了,你下去吧,不要你伺候?!?/p>
“是,謝謝小姐?!?/p>
丫鬟雙手并用,以一個不大體面的方式爬起身來,低著頭道了謝,急急忙忙退下了。
侍女走了不多久,另有一位家仆來到她跟前,仆人低著頭耷拉著眉毛,畢恭畢敬地問她:“不知您有什么吩咐?”
李清君道:“水牢在什么地方,帶我過去。”
仆人回道:“水牢重地,濕氣陰重,怕會讓您不大舒服?!?/p>
李清君皺著眉微怒道:“讓你去就快去,啰啰嗦嗦的廢什么話?”
仆人又道:“老爺有令,沒有他的手令,誰也不能進去。”
這一下,又是讓李清君柳眉倒豎,氣得直咬牙根,她憤憤地說:“你家老爺什么都依我,區(qū)區(qū)一個水牢,我有什么去不得?你再推三阻四,小心你的狗命?!?/p>
那仆人躊躇了躊躇,猶豫地說:“請容小的去問一問大人,再來給您回話。”
說罷,他不等李清君反應(yīng),轉(zhuǎn)身小跑著走遠了,只留下滿肚子氣與有些狐疑的李清君,今日的莊府下人,與前幾日待她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難道……是這幾個人不熟悉,不認(rèn)識她不成?
還在李清君胡思亂想之際,遠遠地走來一個人,一身灰袍,身形消瘦,正是去又復(fù)返的常玉瑱,他走幾步路就要歇一歇,身體比之前似乎又差了許多,在他將要走到跟前時,一陣飄飄悠悠得風(fēng)吹來,李清君鼻間充斥著一股奇異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