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單膝跪倒在地上,靠拄劍保持平衡。
這對魔翼確實厲害,可以完全不依靠法力的情況下實現(xiàn)如普通武器一般自如,但代價是極其消耗體力,只是幾個來回,體力槽瞬間就清空了。
當初在平陵城下苦戰(zhàn)一天都沒有這么吃力。
“你應該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劫燼身下的金砂宛如長蛇游動,向前蔓延至白晨身邊時突然收緊,將其纏繞住托起。“我雖然答應過眠心要救這幾個人,但卻依然殺了他們?!?/p>
被金砂纏住的白晨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一點一點地順從著金砂的回收而慢慢被托舉到劫燼面前。他知道在面對劫燼時本來就沒有什么勝算,但他認為對方也不會莫名其妙地殺死自己,所以現(xiàn)在還不是絕望的時候。
“我不是一個君子?!苯贍a繼續(xù)說,“比起虛無縹緲的承諾,我更在乎人的價值。眠心有其活著的價值,他們沒有。你認為,你的價值是什么?”
白晨咬著牙,沒有說話。
說實話,這是一個好問題,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價值是什么。這些年來活下去的意義,歸根到底只有那個“找到親人”的理由。所以他很害怕,害怕真的如江白說的那樣:他的親人早就拋棄了他。
這樣一來,他連最后的意義都沒有了。
劫燼這時伸出手去,輕輕地貼在他的xiong膛之下一拳的位置,隨即臉色一變。
“果然呵……難怪連他也這么在意?!?/p>
他收回手,順勢手一撇,便將白晨周身的金砂散開,將其滾落到地上的眠心身邊。
在白晨和眠心身后,就是所謂倏歸墓葬的墓碑。劫燼看著墓碑上文字,輕聲念道:“三光俱沉淵,九竅各晦明。風生舊臣,倏歸復記?!?/p>
白晨終于知道墓碑上寫的是什么。意外的是,上面的文字不是在記錄倏歸的生平,反而是倏歸自己的遺言。
此刻,墓葬中間凸起的橢圓形圓臺突然出現(xiàn)裂縫,并很快如蛛網(wǎng)般散開,不到喘息之間便坍塌下去,只留下一個漆黑的洞口。
“帶著眠心下去吧,他在里面等著你們?!?/p>
“什么?”白晨愈發(fā)迷惑。
“我方才所念,就是你們要找的劫燼書的內(nèi)容之一?!苯贍a冷淡地說,“等你找到了完整的劫燼書,你就能找到自己的價值?!?/p>
原來他知道劫燼書一說……白晨此刻的反應如伏唯初次聽聞劫燼說起劫燼書時的那樣,不過最后那句找到自己的價值,白晨就不是很懂了。
“我的價值?”
劫燼輕笑一聲,“是啊,你不是為了救她而進來這里嗎?難道你不想知道她為什么現(xiàn)在還能活著,不想知道她為什么要以這樣活著?你已從外面知曉了劫燼書的神奇,不想親自見證一下?”
白晨吞了口唾液,聽他這么一說,自己還真好奇起來了。難道說眠心之所以還活著,完全是受劫燼書的影響?
“我相信,等你了解這一切后,你的選擇,就是你今日能從我手里存活的價值。”劫燼最后微笑地看著他說。
……
百寶掙脫了車駕的束縛,在通過血池目睹了馴獸淵的「滅亡」后,他徑直奔向亭雨的下一站:造生淵。
他之所以認定亭雨會去造生淵,是因為目前侍都尉指引亭雨去的地方都有一個共同點:它們都是魔宮的「九竅」之一。
魔宮作為一種造物,它的生命力完全依靠「三心」維持,而力量的施展則依賴于「九竅」。三心就是三座魔王殿,九竅就是分布在王都各地的「淵」。
在馴獸淵之前,亭雨已經(jīng)走過六竅。每到一「竅」,那里要么是殘留的侍從殘魂,要么是各種規(guī)則造物,它們會像圍獵一樣進行攻擊。而亭雨要做的,就是將他們盡數(shù)摧毀。
在馴獸淵,面對滿地的森白骸骨,亭雨罕見地沒有看到敵人。侍都尉用一段記憶幻象告知了亭雨當年發(fā)生的事,同樣也告知了通過血池看到真相的百寶。
亭雨仍然嚴格按照試煉的流程前進,通過九竅的試煉本身就是侍都尉的試煉流程,只是其內(nèi)容與百寶所熟知的已經(jīng)截然不同。正如他一開始所質(zhì)疑的那樣,這不是一場洗禮,而是一場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