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雨將劍刃握到手中,輕輕一拉,將鮮血染紅鋒刃,表情則隨之愈發(fā)冰冷。她沖了上去,沒有半分猶豫。她的實力遠在這些血影之上,揮出的每一劍都精準斬滅一道血影,將它們散作血水落地。
可是,她每殺一個,劍就沉重一分。
“很好,就是這樣!繼續(xù)發(fā)瘋!殺光她們!”侍都尉站在戰(zhàn)圈之外,肆意的聲音極盡瘋狂。
這場「殺戮」持續(xù)了很久,雖然鮮血早已把亭雨全身染紅,但她仍然沒有半分疲態(tài)。在戰(zhàn)斗之中,更多的記憶通過心絲涌進來:
她看見那個常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坐在一片金砂之上,手持一具白色的木雕。木雕是一棵樹的樣式,而男人正在上面刻字。
“想到我們將要做的事,不留下些許記錄供后人所記,便覺得是辜負了自己。”男人一邊刻字,一邊感慨地說。
在他身后,是一身銀甲的侍都尉絕衣。
她點了點頭,“這對亭雨也是件好事,魔王會知道她不是背叛者?!?/p>
男人停下來手,微笑道:“我以為你首先會想到自己?!?/p>
“王庭近侍是屬于魔王的劍,只要這把劍最后仍然屬于魔王,我只是個無足輕重的過客?!庇洃浿幸幌驀栏竦氖潭嘉?,在說起這些話來難得的輕松。
“師父說得沒錯?!蹦腥宋⑿c點頭,“你們并不歸屬于王都,只是歸屬魔王?!?/p>
“應該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執(zhí)守。還有其他的吩咐么?”
“沒有了,”男人如釋重負地說,“只是到最后,我不知該不該祝福你好運?”
“我的話,還是不要好運了?!苯^衣恢復起平常的神情,“你答應過我,造生淵的圣靈會收斂我所有同僚的魂魄,不讓她們在王城破敗之后流于都城,成為不知所歸的殿靈。可有欺騙?”
男人愣了一下,緊接著哈哈笑道:“當然,決定要做這樣的事,魔宮的詛咒必然到來,若無此后手,我怎敢央求你們的合作?放心吧,我不會食言?!?/p>
“好吧?!?/p>
“那么,最后的好運,就交給亭雨吧?!?/p>
亭雨的劍越來越沉重,而那些血影從一開始根本難以靠近,慢慢地開始對她造成了傷害。
眼看著亭雨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侍都尉的聲音變得發(fā)狠:“整整十萬年過去,你又再度為外物所支配,你太令我失望了!”
所有的血影向后退了幾步,臉上的面具紛紛碎開,露出和亭雨一模一樣的臉。
“亭雨,你不記得我了嗎?”
“亭雨,你真的要殺我么?”
“亭雨侍,你這個瘋子!”
“亭雨,我不想死……”
所有的聲音如潮水般襲來,尤其當最后亭安的聲音響起時,亭雨的劍猛然一頓。
就是這一瞬的破綻——侍都尉如鬼影般突進,五指成爪,直掏亭雨心窩!
「噗嗤!」利刃入肉的聲音響起,但飛濺的卻不是亭雨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