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端頓時收口,只是點了點頭。
“我走啦。”
白晨擺了擺手,轉(zhuǎn)身離去,一點也不想多待一會兒。
韓端目送著他離開,才上下打量起山洞。然而很快他就失望了,因為這里面除了邋遢之外,他實在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痕跡。曾經(jīng)居住在這里的魔族,要么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魔,要么就是已經(jīng)不再修煉的魔族廢物。
趁著暮光尚未散去,白晨一路跑下山腳,在山下的一處溪流停下,蹲下來洗臉。
在他洗臉的時候,韓端不知不覺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后。
白晨洗過臉后,覺得水變得涼了很多,連臉都冰了起來。
冰冷的觸感讓他打了個寒顫,水珠順著臉頰滑落,寒意直透骨髓。他揉了揉發(fā)紅的鼻尖,正要邁步回村,忽見天際泛起詭異的紅光。
濃煙裹挾著火星沖天而起,將暮色染成血色。
他瞬間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立刻發(fā)足狂奔,待趕到村口,眼前的景象令他渾身血液凝固——他看見村民們被驅(qū)趕至田間,瑟瑟發(fā)抖地擠作一團。
而那個柳家的小孫子正指揮家丁在四周堆砌稻草,火把的烈焰在暮色中猙獰舞動。遠處,熟悉的茅草屋頂正一個接一個地坍陷在火海中。
“柳澤,你這個chusheng!”白晨眼睛通紅地出現(xiàn)在田地里。
“白毛小子!“看到白晨出現(xiàn),那位世家公子的獰笑刺破夜空,“我早就知道你住在這里了,你以為躲在這里就能逃過我的眼睛?“
他猛地踹倒一個婦人,“跪下!否則我就讓這些賤民給你陪葬!“
白晨的視線越過跳動的火焰,落在老婦身上,那是他的干娘。這個總是溫柔待他的婦人此刻死死摟著一雙兒女,淚水在火光中閃爍。她偷偷望來的眼神里盛滿恐懼——既怕牽連他,更怕懷中骨肉遭殃。
“chusheng!有什么沖我來!“白晨的怒吼被爆裂的梁木聲吞沒。
柳澤陰笑著將火把擲向草堆,白晨如離弦之箭撲向家丁。拳腳相交間,他聽見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白晨哥哥——“
刀光閃過。
孩子的呼喚戛然而止。
白晨的世界在那一刻靜止。他看見干娘癱軟的身影,看見噴濺的鮮血在火光中呈現(xiàn)詭異的紫黑色,看見柳澤扭曲的嘴臉。當(dāng)家丁的柴刀劈來時,他甚至感到一絲解脫。
“嘩啦——“
刺骨的山水再次浸沒面龐。白晨猛地抬頭,水滴順著下巴滴落在平靜的水面上。暮光中的村莊安然無恙,偶有雞鳴犬吠傳來。他的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著,仿佛還能聞到那股焦糊的血腥氣。
“這是怎么了……”
突然深深的恐懼刺痛了他,讓他不敢停留,慌張地向村里跑去……
村子果然沒有起火。
他爬進干娘家里,看到干娘家的孩子正在熟睡,而干娘則在窗前借靠月色縫衣。
他總是這個時候回來,并且刻意躲著人,所以沒多少人知道他住在這里。他記得當(dāng)初百寶離開前,領(lǐng)著他投靠干娘時,費了很大的功夫才終于讓干娘同意收留他。
但這一次,他怕了。
“干娘,我要上山住一陣子,不會再回來了,你也別說我來過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