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是一個魔族人,但對于這種萎靡之風,亦感到極為不爽。
“其實對于很多人來說,他們的感覺和你是一樣的。
畢竟像這樣的地方,這樣的人,太沉淪了,不是么?不過他們很快就找到了一個不怎么沉淪的說法,他們謂之為顛飲。
公子聽說過么?”
煙雨姬的聲音依舊溫柔,她伸出修長的玉指,指尖夾住面前的酒盞,輕輕推到百寶面前。
本來百寶其實也不懂顛飲為何意,以為就只是比較瘋狂地喝酒罷了。
但在初來醉生夢前,江白就在馬車上和他談過這個詞。
“有玉家公子,選妖妓人,詣名園曲沼,藉草裸形,去其巾帽,叫笑喧呼,自謂之顛飲?!?/p>
百寶仍能想起江白說起這段話時的表情,很難想象這樣的一段話是由一個長相極為女性化的家伙口中念出,給人一種匪夷所思的違和感,尤其是他那一臉的羨慕,更讓人目瞪口呆。
“不是好詞?!?/p>
百寶接過酒杯,但沒有喝。
煙雨姬嫣然一笑,抽回手來。
“顛飲不只是喝酒,公子想親眼見見嗎?”
百寶本能地想要拒絕。
此刻的煙雨姬恢復了輕撫琵琶,低頭靜默的姿勢。
一如那些畫舫上的船娘,卻在靜默中流露出淡致如水的美感。
弦動音起,霎那間,音符像是生動了起來,從弦上涌出,溫柔靈妙,片刻充盈了這個小小的房間。
不過很快,弦音忽然婉轉起來,一股萎靡之音如妖媚勾動出來,滿散開去,似乎是有魅惑的妖精在耳邊吟唱。
如此弦樂,若是一般人聽了,必然是要耳根發(fā)軟,熱血沸騰起來。
但可惜,對面坐著的是百寶。
即便弦樂變幻情欲,百寶沒有感到熱血沸騰,只是感到更加尷尬了。
他端起幾案上的酒杯,細細地喝著,完后又給自己倒酒,又細細地喝,顯得有些不自在。
一曲終了,煙雨姬緩緩地睜開眼睛,立馬便看見了對面不自在的百寶。
她微歪著頭,有點好笑地著看著眼前這個只在一味喝酒的家伙。
“你不喜歡?”
百寶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音樂已經停了。
其實煙雨姬的樂曲奏得極為美妙,可見其造詣之高深。
只是因為百寶心事重重,全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聽曲上,才演變出眼前這種尷尬的氣氛。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些什么,好不打擊對方的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