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一道又一道宮門,他最后在一處名為何春園的地方下了馬車。
這個地方他認得,原來是一所冷宮,他母妃的居所。
他母妃死后,宮里盛傳這里鬧鬼,請了不少修道大家過來都沒法解決問題,后來皇帝就索性把它拆了,修成了現(xiàn)在的花園。
在一名太監(jiān)的帶領(lǐng)下,他緩步進入園中,遙遠地便看見了園中央,清心亭下的人影。
他深吸了口氣,移開腳步,走了過去。
清心亭下只有一人,那就是當今帝國的皇帝,他的父親,敖談。
明明只是初秋的季節(jié),天氣尚沒有過分的涼意,但皇帝已經(jīng)裹上了厚厚的棉襖,不是有些涼,甚至是稱得上冷了。
他還不時咳嗽,臉色在慘白與紅潤之間來回切換,彰然一副大病之軀。
鶩王聽過一個說法,有些人,若是大病一來,便如排山倒海,是止不住的。
他與皇帝隔著桌案而坐,上面放著幾盤素雅精心的點心,一盞茶水幽綠清澈,覆著淡淡茶香,把一切都氤氳在一片平淡的氣息中。
不過,只要鶩王稍微往外傾身一些,滿園的花香便滲透進來,破敗了這份平淡。
花園里原本的花早就謝了,現(xiàn)在的這些花都是寒單城進貢而來的,現(xiàn)在正是盛開的季節(jié)。
“你有好幾年沒有回來了,現(xiàn)在這里的這個樣子,你恐怕是認不出了吧?!?/p>
皇帝勾勒出淡淡的笑,伸手給他添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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鶩王點點頭,目光停留在面前慢慢漲滿的茶杯上。
“確實是已經(jīng)找不到從前的一絲一毫的蹤跡了?!?/p>
他淡淡的說。
皇帝倒茶的姿勢稍凝,然后一點,將茶杯添滿。
他坐了回去,把身上的棉襖蓋得更嚴實些,大約是真的有些冷了。
“你知道,朕不是一個念舊的人,因為太在乎過去,就會忽略了眼前和未來的存在。
但對于鱗妃,她是不同的。
朕對她心有愧疚。
當年要把這里拆了的時候,也是猶豫了很久?!?/p>
這時他目光忽然由散亂凝為一點,直直望向鶩王:“但你知道朕當初為何還是做了決定么?”
“是因為那個鬧鬼的傳言么?”
鶩王平靜地說。
皇帝點點頭,目光中帶有幾分渾濁。
“那不是一個尋常的傳言,聽起來有些可笑,那是朕第一次為一個這樣的傳言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