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上岸的魚（第7頁）

鮫也好，人也好，這既是藍(lán)鮫的生存之道，也是人的生存之道?！?/p>

白晨歪著頭看他。

把人間看做水滴，這樣宏大的話對一個孩子來說難以理解，他只能用心去記住，再回去問百寶。

不知老人是不是看出了白晨眼里的迷惑，他彎下腰，用另一只手在手心掬起一洼水。

他把分別掬著河水和水珠的手平放在孩子面前，微笑道：“這就是兩個的世界，里面各有不同的生命，世界與世界之間，隔著一道看不見的墻?！?/p>

此時老人兩手之間，空空無物，唯有空氣。

白晨似乎有點理解了。

“它們看見彼此，卻分隔遙遠(yuǎn)，可如果兩個世界接觸到了一起……”

老人把左手掬起的水洼倒入右手的水滴之中，遞給白晨看：“這就是戰(zhàn)爭?！?/p>

白晨的心叮了一下，在老人枯瘦的手心里，只有平靜的水洼，但他的目光卻刺破水面的平靜，看到了水下世界的戰(zhàn)爭。

一面倒掛的透明的天穹之下，漆黑而巨大的敵人從天而降，遮住了整片天空。

到處是漆黑的刀刃，到處是痛苦的慘叫，勇敢的戰(zhàn)士正在戰(zhàn)斗，有人正在被殺死，還有人在四處逃亡……

忽然，老人把手中的水盡數(shù)倒入河面，泛起數(shù)點漣漪。

這一次，他什么話也沒說。

白晨看著融入河面的水，那場戰(zhàn)爭也仿佛由此融入了一片蒼茫之中，又或者是更大的爭斗。

他的內(nèi)心寂然，不知不覺地連呼吸都平息了。

直到老人把那個用作魚餌的海螺遞給他時，他才如夢初醒，恢復(fù)了呼吸。

老人走了，但在臨走前把那個海螺送給了他。

后來，白晨并沒有在這條小河上看到有上岸的魚。

后來他自己都忘了這件事，海螺也早就丟了。

直到再次看到那間螺房，螺房上點綴著的海螺，正是他那時所見過的。

他一下子想了起來。

上岸的魚，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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