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一路興致勃勃地回到府邸,剛落下院子,正要推門進(jìn)去時,突然警覺起來。
在門上不知不覺插了一支箭,箭末上綁了一個小直筒。
江白將直筒取下,把藏在里面的紙條取出。
“在下想與閣下作一番交易,請閣下幫忙盜取一人,其明日會出現(xiàn)在皇宮之內(nèi),名曰江靈?!?/p>
江白頓時寒毛倒豎。
這封看起來像是委托信一樣的信件沒有署名,但江白她能深深地感覺到這個人在寫下這段話時的深深惡意。
這個人就像存在于她的身邊,目睹了她和公輸右的見面,并在適時地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更重要的是,這個人知道她的身份……
江白深吸了口氣,讓心情平復(fù)一點。
看來她還是在放天城呆得太久了,平常到處跑,很少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就是擔(dān)心被人覺察到她的不尋常之處。
畢竟作為一個女孩,她不可能時刻都和男人一樣,停留得越久,就意味著暴露的可能性越大。
這件事,得盡快了結(jié)了!
原本,作為都城最大的煙花之地,醉生夢是徹夜不眠的,可在如今的時局下,它卻意外地變得冷清了。
店主煙雨姬對此似乎并不在意,她早早地關(guān)了店門,遣眾人回去休息后,便獨身去了樓船。
在這半夜時分,樓船停淌在曲江中心,甲板上依然張燈結(jié)彩,只是沒了往日的熱鬧,只剩下幾個駕船的船夫。
曲江兩岸的花燈此刻也消失不見了,變成了黑色的一片,只有在樓船邊上三三兩兩劃過的花船,偶爾傳來低低哭泣的女聲……
煙雨姬是特意來看這副衰敗的光景的。
自從黑鐵軍戰(zhàn)敗的消息傳回,加上皇帝突然病倒,鶩王借勢回都,一連串的事情發(fā)生,即便再遲鈍的人,也都知道放天城變得不那么安全了。
這幾日離開放天城的人越來越多,離不開的也沒了往日的情致,只是在此茍且度日。
煙雨姬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不知是在為這座城市的突然衰敗而可惜,還是在為過往花船上的主人哀嘆。
她跪坐于一面簀席上,面前是巨大的圓形漏窗,月光從中滲進(jìn)來,映亮了她華麗的妝容。
有人說,女人對自己的妝容通常有兩種目的,一種是為了取悅自己,一種是為了取悅別人。
區(qū)別在于,取悅自己的人,是把自己的妝容當(dāng)做了真正的自己,而另一種,則是把妝容當(dāng)做了自己的偽裝。
煙雨姬是后一種。
她直到夜深還沒有卸下偽裝,是因為她還有客人。
這個客人盯了她很久,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忍不住要來找她了。
所以她才特意到這樓船來。
身后的房門輕輕扣開,客人的腳步很輕,不緊不慢,從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