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家族質(zhì)問與他的維護(hù)（第2頁）

“是嗎？”凌夫人放下茶杯，聲音微微拔高，“可我聽說，你都讓人住進(jìn)你的地方了？這可不是普通的‘走得近’吧？阿曜，你年紀(jì)不小了，讓事要有分寸。什么樣的身份，該有什么樣的交往，你心里要有數(shù)。別讓一些上不得臺面的人，憑白帶累了凌家的名聲?！?/p>

這話已是極其刻薄和直接的羞辱。蘇晏的臉色微微發(fā)白，手指在膝上悄然攥緊，但依舊維持著表面的平靜。他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刻。

凌曜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放下茶杯，發(fā)出一聲輕微的脆響。

“母親?！彼穆曇舨桓?，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硬，“蘇晏是我的客人，也是我重視的人。請您注意言辭?！?/p>

“重視？”凌夫人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語氣尖銳起來，“你重視他什么？重視他那個病癆鬼父親拖累的他那點片酬都不夠填的窟窿？還是重視他那個戲子的身份能給你、給凌世帶來什么好處？阿曜，你別忘了自已的身份！你未來的伴侶，應(yīng)該是像林氏千金那樣，門當(dāng)戶對，能給你帶來助力的！而不是這種……”

“母親！”凌曜猛地打斷她，聲音陡然變得冰冷至極，周身散發(fā)出的壓迫感甚至讓周圍的傭人都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他站起身，目光如利刃般直射向自已的母親，“我的事情，我自已會處理。我選擇誰，與誰交往，是我的自由，與凌家的名聲無關(guān)，更與所謂的‘門當(dāng)戶對’無關(guān)?！?/p>

他走到蘇晏身邊，一只手極其自然地、帶著堅定力道的按在了蘇晏微微顫抖的肩膀上，是一種無聲的保護(hù)和支撐。

“蘇晏是什么樣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才華、他的品性，遠(yuǎn)比那些所謂的‘身份’、‘家世’要珍貴得多。”凌曜的聲音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地砸在寂靜的客廳里，“我希望這是最后一次聽到您說出如此失禮的話。否則，我不保證以后還會經(jīng)常帶他回來探望您?！?/p>

蘇晏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身側(cè)的凌曜。他能感受到肩膀上那只手傳來的溫度和力量，更能聽到凌曜話語里那份不容錯辯的、近乎鏗鏘的維護(hù)。

這不是演戲。

沒有鏡頭，沒有觀眾，只有他刻薄勢利的母親和噤若寒蟬的傭人。

他完全可以用更圓滑的方式應(yīng)對，但他選擇了最直接、最強(qiáng)硬的方式，為了維護(hù)他，甚至不惜頂撞自已的母親。

凌夫人顯然也被兒子從未有過的強(qiáng)硬態(tài)度震驚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指著凌曜，氣得說不出話：“你…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

“他不是外人。”凌曜冷冷地丟下這句話，攬住蘇晏的肩膀，將他輕輕帶起，“我們還有事，先走了。母親您好好休息?！?/p>

說完，他不再看母親難看的臉色，半護(hù)著蘇晏，徑直離開了氣氛凝滯、令人窒息的老宅客廳。

直到坐進(jìn)車?yán)?，駛離那片壓抑的莊園，蘇晏依然處于巨大的震驚和混亂之中。他看著凌曜緊繃的側(cè)臉，心臟狂跳，之前所有筑起的心墻，在那句“我重視的人”和“他不是外人”面前，顯得不堪一擊。

凌曜似乎也平復(fù)著怒氣，他松開領(lǐng)帶，長長吐出一口氣，側(cè)過頭看向蘇晏，眼神復(fù)雜，里面似乎有未散的怒意，也有一絲……歉疚？

“抱歉?！彼吐暤?，“我沒想到她會說那些話?！?/p>

蘇晏搖搖頭，喉嚨有些發(fā)緊，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感謝他的維護(hù)？還是質(zhì)問這維護(hù)背后有幾分真心？

車子在沉默中行駛。許久，蘇晏才聽到凌曜用極低的聲音，仿佛自言自語般又說了一句：

“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你很好。”

這句話很輕，卻像一把重錘，狠狠敲在了蘇晏心上。

那些被冰冷照片碾碎的東西，似乎又在廢墟之中，掙扎著冒出了一點微弱的芽尖。

這一次，他還能告訴自已，這僅僅是契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