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南山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如果他不想一件事情暴露,那么這件事情永遠都不會暴露,就像他若是不想讓人知道他要殺墨影,那么無論是誰都絕不會知道。
“離開儒山后,你打算去哪里?”
這個天下很大,尤其是現(xiàn)在走出了圣朝,所面對的天下就更大,無數(shù)的修行勢力數(shù)都數(shù)不清,無數(shù)的地方都足夠去闖蕩很多年都闖不完。
李子冀對這些地方不感興趣:“回長安?!?/p>
他幾乎沒有太多考慮,從新歷三十三年四月份前往無盡平原到現(xiàn)在的新歷三十四年六月末,僅僅只過去了一年多的時間,對于尋常百姓來說一年多的時間尚且不算什么,何況是對于修道者。
但是李子冀在濁世里生活了二百年,哪怕現(xiàn)實中僅僅只過去了三天,可他卻是二百年來分分秒秒的真切度過。
他很想見一見顧春秋,很想看看果果的個子長高了沒有,吃一頓四師姐親手做的翡翠燒,去木閣樓聞茶樹香氣聽六師兄撫琴。
他甚至覺得當年那名中年刺客也變得和藹了起來。
原來不知不覺間,李子冀早已經(jīng)將長安城當成了自己真正的家。
木南山點了點頭:“其實現(xiàn)在這種情況很不好?!?/p>
李子冀眉頭微皺:“什么情況?”
木南山道:“天下的情況。”
李子冀洗耳恭聽。
木南山道:“圣朝內(nèi)部的問題天下人都看得出來,我不明白圣皇為什么沒有殺皇后,即便皇后的境界已經(jīng)無限接近第六境,但她終歸沒有到第六境,所以我實在不明白圣皇為什么沒有殺她?!?/p>
“圣朝內(nèi)部保持著詭異的平衡,你們一直在明爭暗斗,但涉及到關鍵的人和事卻全都互相留一線。”
李子冀?jīng)]有說話,因為的確如此,圣皇沒有殺皇后,朝堂上黨爭博弈也始終沒有牽連到諸如左右兩位相爺以及太尉這種能動搖根本的大人物身上。
可這些大人物不動,黨爭就永遠不可能結束。
也就是說圣朝內(nèi)部就要一直斗下去,這是為什么呢?
木南山望著頭頂?shù)男强?,就像是在濁世當中去看那些星辰一樣:“不僅僅是圣朝,整個天下也都是如此,神教,佛門,儒山,北海甚至罷戰(zhàn)百年的妖國彼此間都在維持著一個詭異的平衡,彼此都在針對彼此,但若是說要真的殺死某位大人物,卻又都默契的停手?!?/p>
“所有人似乎都在害怕,害怕某件事,害怕牽一發(fā)而動全身?!?/p>
木南山收回了望著天上的目光,落在了李子冀的臉上:“但你我都很清楚,這種平衡就像是不停積蓄壓縮的靈氣,看似微妙,卻一定會炸開?!?/p>
李子冀沉默了很長時間:“你認為這個世界需要變化?”
木南山點了點頭:“我不知道改變會不會是好事,可不變,最后的代價一定很大,這些大人物們想必也都很清楚,但他們本身已經(jīng)無法改變,所以才會放任墨影,神子,你,我去博弈一些事情?!?/p>
“所以我們一定要去嘗試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去在意這件事到底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因為無論是什么后果都不可能會比不變更差?!?/p>
李子冀想著顧春秋的調(diào)查,也許顧春秋早已想明白了這一點,所以才會開始背著所有人去做他自己的事情。
從什么改變開始?
二人對視一眼,殺墨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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