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月公主也是深深的看了李子冀一眼,原來她之前的感覺并沒有出錯,眼前的這位三千院弟子竟然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是不能修行?
還是因為什么特殊的原因沒有修行?
李子冀落著黑子,像是對于棋盤上自己的劣勢視而不見:“我不擅長說謊,卻并不代表不懂得隱藏自己,就像誰也不知曉我雖然是個普通人,但卻磨了十九年的劍,我的劍很鋒利,很適合用來sharen,所以哪怕他是一名修道者,我仍然殺了他?!?/p>
木南山認(rèn)真的打量著他,憐月公主心頭涌起一絲寒意。
角落處的韓山眼中帶著濃濃的難以置信,甚至就連朱雀大道的這些百姓,都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一個普通人殺了修道者,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嗎?
“我的劍很鋒利,我的棋同樣也很不錯,前些夜里那名修道者自以為一定能夠殺我,就像今夜坐在我對面的你認(rèn)為一定能贏我,雖然是不同的事情,但卻是同樣的道理。”
李子冀拿起一枚黑子,輕輕地放到棋盤上。
他的動作很輕,但棋子落在棋盤上依舊是發(fā)出了啪的一聲輕響,聲音雖輕,卻震耳欲聾。
無數(shù)人駭然的望著蒼穹棋盤,只見剛剛還僅僅只能勉力招架的黑棋在這一子落下之后竟然再度起勢,不僅硬生生切斷了白棋連綿之勢,還隱隱有著卷土重來的模樣。
顧春秋臉上露出了濃烈的笑容。
崔文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還可以這樣走,竟還能夠這樣走。”
崔文若看著棋盤,他從未想過,圍棋還能這么下,從開局便看穿了木南山的表象,并且故意露出破綻只為等待這最終一錘定音的機會。
這當(dāng)中,但凡木南山有一步走在了李子冀的預(yù)料之外,李子冀這留下的一步后手都將沒有半點用處。
這盤棋,勝負(fù)已定。
李子冀看著沉默下來的木南山,平靜道:“從開始與你廝殺到現(xiàn)在,我又何嘗不是始終在磨劍呢?”
“看來這盤棋已經(jīng)沒有收官的必要了。”
木南山從棋罐中抓起了幾枚棋子放到了棋盤上,投子認(rèn)輸。
他已經(jīng)看到了最終的結(jié)局,無力回天,那么自然也就沒有再繼續(xù)下下去的必要。
李子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天空之上的棋盤,或許沒人注意到,他的鬢角其實早已經(jīng)布滿細(xì)汗。
“你為什么敢賭?”木南山忽然開口詢問,他看著李子冀,眼中帶著不解。
李子冀最后這一手棋,就是在賭木南山剛開始與他廝殺只是故意迷惑的表象,如果賭輸了,棋到終盤必定會后繼無力,回天乏術(shù)。
“因為人。”李子冀想了想,對著他解釋:“所謂棋風(fēng)其實就是棋手的風(fēng)格,也就是你這個人的風(fēng)格,什么樣的人就會下出什么樣的棋,雖然只是第一次見面,但我能夠判斷出你是一個善于謀算布局,步步蠶食對手的人,如你這般的人不會下出這么針鋒相對的棋?!?/p>
“而且,如果是正常對弈,你我的勝負(fù)應(yīng)在五五之間,但你三天連勝不斷,一身氣勢早已如虹,正常下,我沒必勝的把握,那就只能賭一把。”
好在,賭贏了。
“就因為這個?”木南山有些不敢相信,只是剛剛見一面,就敢這么賭。
李子冀微微搖頭,伸手指了指棋盤:“因為你的開局,一個能下出如此完美開局的人,絕對不會是一個喜歡和人硬碰硬廝殺的棋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