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回樂游山?!标惒菡f道。
蕭千歲眉頭一皺:“事已至此,你繼續(xù)留在這里又能有什么作用?你是掌教大人的女兒,自然就應(yīng)該回去承擔(dān)起洗劍宗的責(zé)任?!?/p>
他的語氣嚴(yán)厲了許多,甚至可以說帶著訓(xùn)斥。
陳草的面色沒什么變化,很是認(rèn)真:“我不會回樂游山,在哪里我都能夠修行,如果你覺得我在這里不好,我可以去梨園鎮(zhèn)守之地?!?/p>
蕭千歲目光一沉,卻也不好再多說什么,難道真的要把她逼到梨園去待著?那傳出去只怕會被不少人嘲笑。
洗劍宗掌教的女兒卻不愿意留在洗劍宗的地方,不得不說這實(shí)在是充滿諷刺。
他讓陳草回去單純是不希望對方在這里待太長時間,畢竟在這里鎮(zhèn)守,蕭千歲自己擁有著絕對的話語權(quán),圣朝所獎賞之物資,除了大部分送去樂游山之外,還有一部分會送來這里,不僅如此,還有不少隱形的好處。
陳草是陳無淚的女兒,身份畢竟敏感,留在這里總會有讓蕭千歲有一種受到枷鎖之感。
許多事情都是看不到盡頭的,比如普通人之一生要賺多少錢才算足夠,比如在這里等待李子冀要多少年才能回來。
普通人看不到功成身退的那一天,于是便只能埋頭干下去。
陳草也不知道李子冀需要多久才會回來,但她愿意等下去,總有一天會知曉一個確切的消息,無論是不是死訊。
這種女兒家的心思并不能瞞得過蕭千歲,他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好的,反而覺得十分幼稚。
“你下去吧,既然不愿意回樂游山,那便好自為之?!?/p>
蕭千歲背對著她,淡淡說道。
陳草沒有說話,轉(zhuǎn)身走出了屋子,只是和以前比較起來,整個人的精氣神好像衰落了不少,就好像是一直以來為之奮斗的目標(biāo)忽然失去。
就像圣朝百姓想在長安城買一間宅子,剛開始算好奮斗三十年可以買下一間,為了這個目標(biāo)努力,做什么都帶著力氣,可后來有一天發(fā)現(xiàn)長安的房子價格翻了數(shù)倍,一輩子也是買不起的,渾身上下的精氣神瞬間衰落。
整個人一下子變得疲憊不堪。
現(xiàn)在的陳草就有這樣的感覺。
被兩位大修行者追殺,事后三千院找上了門,在這樣的情況下李子冀還會活著嗎?
這個念頭只在她腦海中閃過一瞬就被壓了下去,這個問題的答案并不難,但她卻并不想思考的太深。
“何必繼續(xù)去堅(jiān)持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走下屹立在山林之中的樓閣,孫山看著與自己擦肩而過的陳草,說不清是嘲弄還是妒忌。
他是蕭千歲的弟子,在洗劍宗的地位本也不低,若是能夠和陳草聯(lián)姻,那以后有很大概率會成為洗劍宗的掌教,孫山的心里,時常泛起這樣的心思。
陳草并未看他,從割草行動來到祁連山的那一天開始,她從未認(rèn)真的看過他。
“沒有堅(jiān)持下去,又怎么知道這些事情沒有意義?”
人生漫長,總會生出諸多念頭,卻又因某些原因無法付諸行動,等過了許多年后再回頭看,便只剩唏噓釋然。
可你早已經(jīng)無法去追尋曾經(jīng)的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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