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李子冀和外界都沒什么接觸,因此還不知道自己爵位提升的消息。
節(jié)制五城軍政,尤其是還包括汝南,李子冀沉默了一瞬,他與圣皇雖然只見過幾次面,但圣皇對他的信任卻是少有人可比。
“我見過你,在那場大水之前,你的政績很好?!?/p>
劉季在遂寧已經(jīng)任了二十五年的知府,遂寧人對于這位父母官都不陌生,李子冀自然也見過,如果沒有發(fā)生當(dāng)年那場大水的話,也許劉季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提拔離開了遂寧。
雖然那場大水與他無關(guān),但他畢竟是遂寧知府,這很不公平,但事實的確是這樣。
再如何用心的官員也終究難逃淪落為政治棋子的下場。
提到當(dāng)年,劉季的臉上帶著落寞,眼眸深處的痛苦清晰可見,而后化作疲倦,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說出來不怕縣侯笑話,我現(xiàn)在別無所求,只想守著自己的這一畝三分地安穩(wěn)下去?!?/p>
少年人的滿腔熱血,遠大理想,總有一天會被現(xiàn)實所磨滅的,因為這個世界注定不可能完美,所以才是現(xiàn)實。
曾幾何時,劉季也有自己的抱負(fù),他沒有背景,自身修道天賦也絕對談不上多么出色,只想著用心在遂寧任職,積累政績,有朝一日提拔為南陵郡丞或者被調(diào)去京都六部任職,然后發(fā)揮本領(lǐng),為圣朝清平天下。
他之前離這個夢想很近,現(xiàn)在很遠。
人總是會趨于麻木的,遲早會如此。
劉季依然是一名好官,只是他的理想抱負(fù)隨著那場大水被吞噬得干干凈凈。
“遂寧現(xiàn)在的人很少,以后或許會多些。”李子冀從懷里拿出了一個荷包,遞給了劉季。
荷包很輕,拿在手上卻有一股子陰寒血煞之氣快速襲來,劉季眉頭一皺,打開荷包看見里面的一枚鱗片,然后猛地渾身一震。
李子冀輕聲道:“發(fā)個告示吧,就說南陵河神已經(jīng)伏法,鱗片在一月后公示,也許曾經(jīng)離開的百姓回來見到,會想留下也說不定。”
這是南陵河神頭顱中心的鱗片,蘊含著南陵河神的精氣神,李子冀請神夢澤河神虞風(fēng)用大能力將南陵河神死去的畫面烙印在了里面,只要被靈力催發(fā)就能重現(xiàn),想必遂寧百姓見到這樣的場面會很高興。
劉季那張滿是疲倦的臉上帶著蒼白之色,他盯著手中的鱗片,手掌無意識的用力緊握,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收好。
“李縣侯,我代表遂寧百姓,在此謝過了?!?/p>
劉季的聲音輕微顫抖著,對著李子冀深深地行了一禮,心中壓抑許久的苦澀緩緩散開。
“這沒什么好感謝的?!崩钭蛹匠聊艘粫?,然后道:“我本也是遂寧子弟,查清真相,誅殺南陵河神是我應(yīng)該做的事情,所以你用不著感謝我?!?/p>
南陵河神已經(jīng)被誅殺,但真相難道真的能徹底公之于眾嗎?
劉季知道不能,他也知道這件事背后可能有后黨的影子,但他不能說,甚至連問都不能問。
李子冀望著街外,百姓安寧,行路客人出入店鋪,歡聲笑語。
“這座城已經(jīng)死了,也許以后會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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