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冀并不否認這一點,人這一生能遇見一個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實在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哪怕不能走到一起也沒關(guān)系,能夠留下這份喜歡就已經(jīng)可以讓人心滿意足。
只是喜歡不要輕易說出口,只要永遠放在心里就能永遠喜歡下去,否則就會像破掉的鏡子,歡喜的甜變成了愈合不了的痛苦。
“這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guān)?!?/p>
李子冀道。
他接受了陳草的道謝,因為這本就是和陳草息息相關(guān)的事情,但他不會接受肖西北的謝意,因為這件事本就和肖西北沒有關(guān)系。
肖西北并不在意:“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p>
他喜歡陳草,無論陳草接不接受,他感謝李子冀,無論李子冀接不接受。
從某種角度去看,肖西北也是一個很純粹的人。
雪已經(jīng)迷蒙了視線,就連搖晃的紅色燈籠都已經(jīng)看不清楚輪廓,肖西北此刻忽然能夠理解李子冀這仿佛思鄉(xiāng)的情緒,因為他也忽然開始十分想念那個純粹而又眸光凌厲的姑娘。
“她還好嗎?”
他找不到陳草的下落,得不到陳草的消息,思念就像是被一扇門關(guān)在了墻后,這時候與李子冀一起喝酒才算是掙脫出來。
“不好。”
李子冀回答道。
陳草的境遇當然算不上多好。
肖西北不知道該說什么,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立場去說話,他想要將陳草帶去純陽宗,想要找洗劍宗的人出口氣,可他沒有做這些事的理由,最關(guān)鍵是陳草也不會希望他這么做。
所以他只能再次陷入沉默,壓下心頭涌起來的苦澀。
酒鋪里很暖,哪怕一窗之隔就是風雪飄搖,酒鋪里也依然很暖,這兩壺酒還很暖。
肖西北微有些落寞和感慨:“我很羨慕你?!?/p>
李子冀靜靜喝著酒。
肖西北道:“我不羨慕你是三千院的弟子,也不羨慕你是圣皇的執(zhí)劍人,我只羨慕陳草很喜歡你?!?/p>
愛情豈非個繞不開的圈子?
我喜歡你,你喜歡他。
“她一定很喜歡你偶爾與她說說話,一定很喜歡能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會有你幫她,也一定很希望自己能夠越來越強大,唯有如此或許才能配得上你。”肖西北倒著酒,酒水流進杯子里,發(fā)出輕微的響聲,他自嘲一笑:“因為我也是這么想的?!?/p>
李子冀依然沒有說話,或者說他不想談論類似這樣的話題。
他從未想好過,也從未做好過準備,他本是個清心寡欲的道士,從未有喜歡與否這樣的概念。
雪今夜似乎不會停了,紅泥小火爐一直很暖,二人各自無言,側(cè)目看著窗外紛碎的雪。
整座衛(wèi)城都可以說是衛(wèi)族的人,只是真正的衛(wèi)族居于城池中央,哪怕今晚的風雪如此巨大,衛(wèi)族依然是遮掩不住的熱鬧。
前來祝賀的客人已經(jīng)坐滿了客房偏院,可仍舊絡繹不絕的來人,這些人中拿到請?zhí)闹皇巧贁?shù),大多數(shù)人只是來湊個熱鬧,希望能混個臉熟。
畢竟方圓萬里就只有衛(wèi)族與琉璃宮這兩個一流勢力,現(xiàn)在雙方聯(lián)姻重歸于好,若是能攀上交情,加深些印象,以后在這萬里方圓就再也不會碰見什么麻煩。
道賀,敘舊,暢談,大笑之聲經(jīng)久不息,今夜沒有人打算睡覺,晚宴會持續(xù)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