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初指尖輕撫茶盞邊緣,緩緩道,“當(dāng)年初到北樺,舉目無親,便以雕玉打發(fā)時日?!彼浇俏P,眼底卻凝著寒霜,“只是沒想到,這隨手打發(fā)時光的小玩意,今日倒成了舉證我的物件。”
那男子聞言面露喜色,“那這是不是能證明我……”
“證明什么證明……”花蕪?fù)蝗焕湫σ宦?,擊掌三下?/p>
殿外立即走進八名侍衛(wèi),每人腰間都懸著一枚相似的玉佩,花蕪隨手摘下一枚,“這樣的玉佩,公主當(dāng)年賞了不下三十枚,諸位請看,是否一樣?”
只見那些玉佩紋路各異,雕工拙劣,有的甚至歪歪扭扭不成形狀,但是明顯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席間頓時響起幾聲輕笑。
“當(dāng)年我在北樺時也遇到刺殺,護著的我侍衛(wèi)死了好幾個,你不會就是從他們尸身上偷走的吧!”謝南初眸色驟冷。
那男子不答這話,又從懷中掏出一方素帕,“我還有公主親繡的貼身之物!”
帕角一朵歪斜的梅花旁,赫然繡著“南初“二字。
謝清月見狀立即幫腔,“這總做不得假了吧?八姐姐的繡工,可是連母妃都……”
“有趣?!蹦庌o突然用煙斗挑起那方帕子,細(xì)細(xì)端詳,“這布料和絲線,都是今年江南新出的‘雨青’系列,而八公主離京時,這兩樣都沒有問世呢,你這說與八公主三年前就定情……”
謝南初指尖輕敲案幾,“就這些?”她紅唇微勾,眼底卻凝著寒霜,“還有什么證據(jù),不如都拿出來,讓大家也開開眼。”
顯然她也失了耐心……
白虎從她懷中躍起,矯健地攀上肩頭。謝南初隨手將它拎回膝上,指尖撫過它日漸鋒利的爪牙,這小家伙長得太快,是時候該教它回歸山林了。
“還、還有公主的親筆信……”男子顫抖著手從懷中掏出一封泛黃的信箋。
謝南初連眼皮都未抬一下,“就這些了?”她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口繁復(fù)的刺繡,語氣輕得像是談?wù)摻袢盏难┥叭羰菦]了,本宮可要開始問話了?!?/p>
“沒,沒了……”男子額角滲出冷汗,他不懂為何這位公主如此鎮(zhèn)定自若。
更不知道,即便這些證據(jù)都是真的,于謝南初而言也不過是清風(fēng)拂面,她根本不在乎這些。
謝南初讓花蕪將兩樣證據(jù)一并拿了過來,她拿著這個刺繡手帕,看了又看,笑道?!跋炔徽f這布料和絲線的問題,跟著我的人,都知道,其實我根本不會刺繡,而我也從來不用手帕……”
謝清月卻反駁道?!鞍私憬隳阋膊荒転榱私o自己脫罪,就否認(rèn),你每年不是都給母妃繡不少的東西,這針法和你給母妃的一模一樣,一看就是出自一個人之手?!?/p>
“那是讓繡娘繡的,繡坊的繡娘們應(yīng)該都知道這事?!敝x南初露出一個尷尬的笑。“主要是母妃每回要得急,可是我根本不會,沒有辦法,只能騙她,我想她作為我的親生母親,應(yīng)該……不會生氣的?!?/p>
就是生氣,又能拿她怎么樣?
謝南初指尖輕點信箋,似笑非笑地望向那人,“你當(dāng)真確定,這是本公主親筆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