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藤甲保命,靠火器突圍?!敝焯煊顝膽牙锾统鰪埐輬D,上面畫著個帶輪子的木架,“我想讓個‘火箭車’,把陶罐雷綁在架子上,點燃后能順著山道滑出去,一次能發(fā)射五枚,比人力投擲遠三倍?!?/p>
周德興湊過來看草圖,眼睛一亮:“這法子妙!只是……來得及讓嗎?”
“三天內(nèi)必須成。”朱天宇看向山道方向,“郭元帥的援軍要三天到,張?zhí)┙^不會給咱們喘息的時間。”
朱元璋看著草圖,又看了看地上的藤條,最終沒再反駁,只是對村民道:“一半人跟我去練伏擊,一半人幫天宇哥編藤甲、讓火箭車!”
他轉(zhuǎn)身時,朱天宇分明看到他耳根泛紅——這個認死理的漢子,終究還是認可了技術(shù)的用處。
第三節(jié)
密信抉擇
暮色四合時,一個背著柴火的樵夫悄悄溜進了皇覺寺,將一封用油布裹著的信塞給周德興。樵夫帽檐壓得很低,臨走前只說了句:“龍王廟的人讓交朱先生?!?/p>
禪房里,朱天宇展開信紙,上面用朱砂畫著朵蓮花,字跡歪歪扭扭:“聞先生善制火器、育奇薯,我教有硝石礦三處,愿獻與先生。若肯共享火器配方,當助先生破張?zhí)┲畤?,共圖大事?!咨徑掏?/p>
敬上”
“果然是他們?!敝艿屡d臉色凝重,“白蓮教早年雖反元,卻專搞鬼神之說,行事狠辣,郭元帥最不齒他們的手段。他們要火器配方,絕沒安好心!”
朱元璋也湊過來,見信上寫著“共享配方”,頓時怒道:“這怎么行!火器是咱們的保命本事,怎能給一群來路不明的人?”
朱天宇手指敲著桌面,心里卻在盤算:張?zhí)┑脑僬f有兩百,農(nóng)兵加紅巾軍弟兄才五十人,藤甲和火箭車未必能撐到援軍來。白蓮教有硝石礦,這正是他們?nèi)钡?;可配方一旦交出,等于把軟肋給了對方。
“他們說‘助破張?zhí)┲畤?,卻沒說怎么幫?!敝焯煊疃⒅派系纳徎?,“獨眼漢子昨夜帶的人雖少,卻能硬撼元兵,可見戰(zhàn)力不弱。若他們肯在張?zhí)┍澈髣邮帧?/p>
“你真要信他們?”周德興急道,“白蓮教反復(fù)無常,當年與紅巾軍合作,轉(zhuǎn)頭就偷襲咱們的糧營!”
“不信,但可以談?!敝焯煊顚⑿耪酆茫案嬖V他們,配方可以給簡化版,能讓普通陶罐雷,但要他們先派人襲擾張?zhí)┑募Z道,證明誠意。另外,硝石礦的位置必須先交出來?!?/p>
朱元璋不解:“簡化版?那還有用嗎?”
“夠用了?!敝焯煊钭旖枪雌鹨荒ㄐΓ罢嬲年P(guān)鍵在比例——硝石多一分則爆速快,少一分則威力弱,我給的比例只能炸人,卻炸不開山石,他們拿了也造不出火箭車的彈藥?!?/p>
周德興恍然大悟:“還是你想得周全!我這就讓樵夫回話?!?/p>
就在這時,守在山門的村民慌慌張張跑來:“朱先生!朱大哥!山下來了好多元兵,張?zhí)┯H自帶的隊,還拉來了投石機!”
三人通時起身,跑到藏經(jīng)閣窗邊望去——夕陽下,黑風(fēng)口山道上黑壓壓一片,元兵正推著兩架投石機往山上挪,張?zhí)┑膸浧煸陲L(fēng)中獵獵作響。
朱天宇捏緊了那封白蓮教的信,窗外的風(fēng)帶著山雨欲來的涼意。他知道,這場談判已沒有退路,要么借白蓮教之力破局,要么就困死在這皇覺寺里。
智通和尚不知何時站在門口,手里捧著一個布包:“朱先生,這是寺里最后一罐桐油,給你編藤甲用?!彼粗h處的元兵,聲音發(fā)顫,“老衲……老衲已讓不愿參戰(zhàn)的僧人下山了,剩下的,愿與你們共守?!?/p>
朱天宇接過桐油罐,沉甸甸的。他看向朱元璋和周德興,兩人都握緊了腰間的兵器。
夜色漸濃,山風(fēng)裹挾著投石機的木軸轉(zhuǎn)動聲,皇覺寺的燈火在風(fēng)中搖曳,像飄搖的火種,卻映著每個人眼底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