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紅巾軍的旗號!”王奎驚叫道,“他們的紅巾是歪的,鐵棍上還刻著字!”
周德興在西墻看得真切,那些人雖裹紅巾,卻不是濠州紅巾軍的裝束,鐵棍揮舞間帶著股狠勁,元兵的彎刀砍在鐵棍上竟火星四濺。他愣了愣:“這是哪路義軍?”
藏經(jīng)閣里,朱天宇也盯著那隊人馬,心里納悶——信號彈是發(fā)給周德興聯(lián)絡(luò)的紅巾軍,怎么引來這么一伙人?但眼下顧不得多想,他對村民道:“快!把備用的陶罐雷都送去東墻!”
朱元璋那邊已穩(wěn)住陣腳,見元兵被新出現(xiàn)的隊伍打亂,立刻帶人從墻頭躍下,柴刀劈翻一個元兵頭目:“農(nóng)兵們!跟我殺!”村民們雖緊張,卻緊跟著他的腳步,用鋤頭、木棍與元兵纏斗,竟也漸漸占了上風(fēng)。
第三節(jié)
迷霧重重
夜戰(zhàn)持續(xù)了近一個時辰,元兵在前后夾擊下漸漸潰散。張?zhí)┮妱莶幻?,狠狠瞪了一眼皇覺寺的方向,咬牙道:“撤!”
元兵退去后,山門前一片狼藉,火把照亮地上的尸l和血跡。朱元璋拄著柴刀喘氣,胳膊上被劃了道口子,血順著傷口往下滴,臉上卻帶著興奮:“弟兄們頂住了!咱們贏了!”
周德興快步走向那隊神秘人馬,為首的是個獨(dú)眼漢子,臉上帶著刀疤,正用布擦拭鐵棍上的血跡?!霸谙录t巾軍周德興,多謝好漢馳援,敢問好漢名號?”
獨(dú)眼漢子瞥了他一眼,聲音沙?。骸奥愤^,見元兵作亂,順手幫個忙?!彼砗蟮牡苄謧円膊徽f話,只是警惕地看著周圍,鐵棍都沒放下。
朱天宇走過來,注意到他們鐵棍上刻著“白蓮”二字,心里一動——難道是白蓮教的余部?元末白蓮教常以紅巾為號,只是近年來遭元兵圍剿,早已轉(zhuǎn)入地下。
“多謝好漢相助,”朱天宇拱手道,“我等備了些傷藥和干糧,還請歇息片刻。”
獨(dú)眼漢子卻擺了擺手:“不必了。”他突然看向朱天宇,“你就是朱天宇?會造會發(fā)光的火器?”
朱天宇心里一凜:“略懂些皮毛,好漢如何得知?”
“有人說,皇覺寺有能人,能造火器、種奇薯,能救百姓?!豹?dú)眼漢子的獨(dú)眼閃著光,“我們找這樣的人很久了?!彼D了頓,從懷里掏出塊木牌扔給朱天宇,“若想找我們,帶著這個去黑風(fēng)口東側(cè)的龍王廟?!?/p>
說完,他吹了聲口哨,帶著隊伍轉(zhuǎn)身消失在夜色里,來去如風(fēng),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周德興撿起木牌,上面刻著朵蓮花,與鐵棍上的“白蓮”二字對應(yīng):“果然是白蓮教的人……他們怎么會找天宇你?”
朱天宇捏著木牌,心里越發(fā)疑惑——白蓮教消息如此靈通?是巧合,還是有人特意指引?
這時,智通和尚帶著僧人們出來收拾戰(zhàn)場,看到地上的尸l,雙手合十念起了往生咒,眼神卻避開朱天宇和那些帶著血跡的農(nóng)兵。有幾個僧人低頭私語,看朱天宇的眼神帶著畏懼,顯然剛才的廝殺和神秘勢力的出現(xiàn),讓他們更加不安。
朱元璋注意到僧人的神色,正要發(fā)作,被朱天宇拉住?!跋忍幚韨??!敝焯煊畹吐暤溃八聫R不能再待了,張?zhí)┏粤颂?,定會帶更多人來?!?/p>
周德興點頭:“我剛才已派人去濠州報信,郭元帥說會派主力來接應(yīng),最多三日就到?!彼聪蛑焯煊?,“白蓮教的人來得蹊蹺,你要小心,他們行事詭秘,未必是善茬?!?/p>
朱天宇望著東方泛起的魚肚白,手里的木牌被冷汗浸濕。元兵的圍剿、寺廟的動搖、突然出現(xiàn)的白蓮教、還有即將到來的紅巾軍……他知道,皇覺寺的平靜徹底結(jié)束了,他們必須在這重重迷霧中,找到下一條生路。
藏經(jīng)閣的窗臺上,未用完的硝石粉末在晨光中泛著微光,像是在預(yù)示著,未來的路,注定與硝火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