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歷九九九七年的秋天,下過了幾場雨。茫茫無垠的落北原上,野草黃了許多。草原上的一片叢林前,一匹高頭大馬背著個小小身影,一路疾馳。清脆馬蹄伴著身后的一縷水煙,化成一條筆直的線,向著南方畫去。駿馬旁,一個靈活身影腳踏草尖而行,一點飄出十幾丈,速度,比那駿馬要快上許多。偶爾會停在草尖之上,仿佛全身沒有重量一般,等著后面的駿馬趕來。那身影后面,草叢中里有東西在動,穿過野草,緊緊跟著,那速度,也比駿馬快了很多。雖追不上那人影,可也差的不多。駿馬慢些,不過那雙眼中的求勝欲望十分強烈,好像在說明明前段時間我才是最快的那個。此處不是落北原深處,有妖獸,但是不算強大。能打得過駿馬背上的人的,追不上。追的上的,打不過。也許,就沒有追的上的。天黑時,兩人一馬一獸,到了北線十城。在守城軍的盤查下,進了城。只要北祁的元帥是周信,這北線十城就不會把周晚拒之門外。就在幾人入城之后,一個身著黑衣的年輕男子,也進了城。深深吸了口城中與落北原上一樣又不一樣的空氣,深邃目光望向了南方。天剛蒙蒙亮的青山,一對兒年輕夫妻鎖了門,出了青山。青山的山谷小院中,多了幾條皺紋的老人望著竹園,右手不停地掐算著。算了許久,手停了下來,縮進了袖子中,開始了每天的重復(fù)。這重復(fù),已經(jīng)持續(xù)了百年。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停。停的那天,愿是不愿。離江盡頭的圣山,還是往常那般平靜。近晚峰上,依舊是三餐不斷。飯后,兩個最閑的人,一人捧著本書。莫道晚看的進去,一遍又一遍的翻著。易年手上的那本,已經(jīng)看了好幾天,但卻沒有翻到過沒有結(jié)束,請!就是苦了劍十一,難得有空的時候去趟近晚峰,都是在抱怨。不過白笙簫的苦練成果很明顯,劍十一的進步相當快。易年也沒有食言,在到達圣山之前,小胖子已經(jīng)到了四象初境巔峰。又苦修了這么久,已經(jīng)到了四象中境。若是現(xiàn)在重排天青榜,他應(yīng)該也能進得去。不過天青榜已經(jīng)沒什么意義了,有七夏與易年這么兩個人存在,把天青榜上的差距拉的太大。若是放在往常,像千秋雪,木凡,過千帆這樣的人,都是天青榜首的存在?,F(xiàn)如今,幾人連前二都排不進去。和莫道晚聊天的時候,莫道晚說過,這些年,天才出現(xiàn)的太多了。易年問道,天才多不好嗎?修行這條路上,總要有人比著前行,要不太枯燥乏味。莫道晚點了點頭,說著確實。不過可不止這屆天青榜上天才多,前幾屆的天青榜上天才也多,不過已經(jīng)過了天青榜的年紀,自動移出了。易年聽過,比如沈風,不過再多的就不清楚了。莫道晚回著會清楚的,太初古境上,這些人可能都會出現(xiàn),千年一次的盛會,可比試比高熱鬧多了。一想起這可不是年輕人的聚會,易年也有點兒犯愁。這太初古境要是晚幾年出現(xiàn),估計自己進去應(yīng)該沒有什么對手,可現(xiàn)在不行。想要從里面找到木葉說的有可能出現(xiàn)的神兵,還要借助外力。這外力,自然是整天在后山瘋跑的覓影。原本是不打算用覓影能力的,當初帶著她只是因為她的身份。不過現(xiàn)在要用到,易年自然也不會客氣。自己幾年的俸祿都讓這倆家伙造了,也該它倆出出力了。馬兒現(xiàn)在那速度,自己追都有點兒費勁,加上覓影的能力,自保不是什么問題。而且去太初古境,是有可能碰見瀟沐雨的。這種盛事,北落山?jīng)]理由不參與。到時候與瀟沐雨合作下,他們要機緣,自己要神兵,挺好。收拾完山頂剩下的邊角料,一個圣山弟子過來和易年說了幾句話,易年無奈的嘆了口氣,和莫道晚打了個招呼,去了后山。后山很大,連綿山丘一座接著一座,時不時還有峽谷縱橫。都是深山老林樣子,鮮有人跡,靈氣比北祁的懸夜林濃郁很多。雖有妖獸,但沒什么危險。也沒有獵人或是修行之人敢來圣山獵獸求丹,圣山腳下,沒有幾個敢撒野的。誰也說不準哪個山頭就住著歸墟境界的高人,萬一打擾了人家修行,小命可能就沒了。群山周圍沒有結(jié)界,但圣山兩個字,就是結(jié)界。沒有圣山的允許,沒人敢踏進這百里群山。不過自打易年把這一馬一獸放養(yǎng)在后山之后,原本平靜的后山也熱鬧了許多。覓影的能力著實有些夸張,總能找到好東西,千年份的人參,百年份的黃芪等等等等,還有對修行之人都算大補的靈草靈果,看的易年都有些眼饞。這些東西要是入了藥,許多尋常方子的藥效能提升許多。要不是有著這么多好東西,覓影與馬兒的提升也不至于這么快??墒沁@后山人少,但也并不是沒人。這倆家伙時不時就會摸進別人修行的洞府。在后山修行的人,大多都是深度入定,收集的東西自然是沒人看管,可給這江南二盜提供了方便。要不是又被人找上幾次,易年都不知道這倆家伙又干起了這個勾當。覓影負責找,偷完之后,跑的快的馬兒負責逃跑,配合的比江南的時候還要嫻熟。今天,那來找易年的圣山弟子,也是來告狀的。它倆能活到現(xiàn)在,不是因為逃的快。再快,也沒出圣山的范圍,想抓它們,總是能抓到的。不過許多人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這倆東西是易年的。易年雖然現(xiàn)在是副殿主,可沒準哪天就成了殿主呢?所以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能不交惡就不交惡。易年也明白這個道理。可這面子總有用完的時候,所以能賠的時候,都盡量給人家賠上。就是竹簍里的東西,是真的有點兒禁不住賠了。這倆家伙再這么偷下去,就該賠師父送的功法了。今天來后山,就是要把這兩點家伙抓住,等下山的時候,必須帶走。要是自己下山,把他倆扔在山上,指不定還要出什么事兒呢。不過就在追蹤覓影與馬兒的時候,易年發(fā)現(xiàn),另外幾個人,也正在尋找馬兒與覓影的蹤跡…喜歡歸處有青山()歸處有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