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前面走著,南北北后面跟著。易年和平日一樣,南北北腳上綁著木板。不是鞋壞了,而是二人此時正走在一片沼澤中。易年的境界高,行走之時提氣輕身的消耗可以忽略不計,但南北北不行,所以只能用這最原始的辦法趕路。……在南北北一頭撞在易年后背的時候,易年看著的正是一片沼澤。南北北問著易年怎么辦,易年回著樹林里沒有結(jié)界的線索。意思很明顯,除了這沼澤,沒地方可走?;仡^路,出不了太初古境。南北北自然是聽易年的,點頭回著好。這次有了經(jīng)驗,在穿過沼澤與樹林交界處的時候,神識鋪了出去,在察覺到面前泥潭中幾十個氣息之后,對著南北北說了聲得罪了。抓起南北北身后衣領騰空而起,在越過泥潭上當之時,龍鱗劍芒掃出,生生壓下了里面鉆出的幾十張血盆大口。劍芒阻擋獠牙之時,二人已經(jīng)進入了沼澤中,落地以后松開了南北北。驚魂未定的南北北拍著胸脯喘著氣,開口問道:“那是什么東西?”易年開口回道:“鐵鱷,不過要比尋常的鐵鱷大上不少?!蹦媳北甭犞?,點了點頭,開口回道:“難怪那嘴那么大?!闭f著,揉了揉脖子,開口說道:“你能不能換個地方拎,只有小貓小狗才會被這么拎著?!敝皬幕鹪篇{口中救她的時候,便是拎著南北北后頸衣服,剛才也是如此。易年聽著,尷尬笑了下,開口回道:“下次注意?!蹦媳北甭犞啄昊卮穑膊缓谜f什么,這回答聽著也是夠嗆。看他那拎人手法,絕對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習慣。這點南北北想的確實沒錯,無論是抓千秋雪還是抓安紅豆的時候,易年都是這樣。更準確的說,除了七夏以外,都是這樣。小小插曲過去,二人鉆進了沼澤。可一進去,發(fā)現(xiàn)這里面的路,太難走了。遍地泥濘,沼氣頂起的氣泡不停往外鼓著。時不時還有泥漿翻滾,里面明顯有東西。更讓人難受的是,這沼澤里面全是參天古樹。一個個粗壯無比,枝繁葉茂,把頭頂天空擋了個嚴嚴實實。進入沼澤的時候還是正午,但走了一段兒之后,立馬成了落日黃昏時候的模樣。雖然不是伸手不見五指,但也望不出去多遠。不過就算亮也沒用,地面沼澤,地上古樹,地形十分復雜,根本看不清全貌。唯一有硬地的地方,只有古樹樹下的小小空間,但也不是每根都有。在瞧見南北北深一腳淺一腳踩著地面以后,易年拿著龍鱗從樹上削下了兩塊兒木板,綁在了南北北腳上,讓她能輕松些。動作慢便會耽誤時間,二人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時間?;蛟S不止二人,而是太初古境里面的所有人,都缺時間。易年不相信就自己與南北北碰見了能引動情緒的怪事,所以這古境里面,除了沙漠樹林,一定還有別的能困人的地方。就是不知道他們走不走的出來。叮囑南北北有什么感覺就與自己說,在南北北點頭答復之后,二人重新上路。而隨著路程的進行,二人身上發(fā)生了改變。披在南北北身上的斗篷到了易年身上,當然,還有上面掛著的東西。然后,掛在南北北身上的東西,像什么四時釜啊,綾羅傘啊,慢慢都掛在了易年身上。原因只有一個,沉。路遠無輕載,這話說的確實沒錯。之前樹林里面趕路沒覺著有什么,但隨著南北北體力下降,加上這沼澤里面的路又難走,這些寶貝都成了負擔。當然,對南北北來說是負擔,對易年來說根本沒什么影響。在南北北有些不好意思的目光中,易年一件一件接過。南北北帶著的東西各有各的用處,雖然不一定用的上,但也不能扔了。就比如現(xiàn)在懸在二人頭頂上方的熾火符,只要元力引燃,就能漂浮在頭頂一直跟著,雖然照不出去太遠,但絕對比易年在凈竹寺大殿里面用的火折子強。二人趕著路,也不知走了多遠走了多久,沼澤還是沼澤,依舊看不出去多遠。易年仔細感受著情緒上的變化,卻發(fā)現(xiàn)根本沒什么變化?;仡^看向跟著自己的南北北,只見南北北面色慘白,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著。易年停下腳步,開口問道:“怎么了?”南北北費力的往前湊了湊,有些顫抖的手伸向易年,猶豫了下,又縮了回去。開口回道:“你不覺得這里很嚇人嗎?”也不怪南北北說,這沼澤里面昏暗無比,只有二人頭頂上方的一抹光亮。可走路的時候,卻會時不時瞧見不遠處的古樹后面有幽幽綠光亮起,那綠光能照出范圍,比熾火符要小的多。而且那綠光飄忽不定,時隱時現(xiàn)。本小章還未完,請后面精彩內(nèi)容!這林子里面水汽大,偶爾吹過的風涼嗖嗖的,有著那么幾分陰風味道。再加上十分安靜的原因,確實有些恐怖。易年笑了笑,指著又忽然出現(xiàn)的幽幽綠光,開口說道:“我在青山的時候聽人說過,有些墳地周圍晚上時候也會亮起這種光,叫做鬼火,不過不用怕,說是鬼火但不是因鬼而起,而是不曾下葬的骨頭受到風吹日曬后風化干枯,很容易自己起火?!薄澳闶钦f這里有死人?”易年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南北北的臉又白了幾分。瞧見南北北又變了的神色,易年立馬開口回道:“不是有死人,是有骨頭,這里有妖獸有野獸,有骨頭也很正常,沒什么危險,就是看著嚇人,你要是怕的話就不要看,你找找還有沒有熾火符了,多點上兩個,亮些也就不怕了?!币啄暝谡f著不要看的時候,手很自然擋在了南北北眼前一寸處。南北北聽話,低頭開始找起來,而易年的手,卻沒有拿下來。因為就在說到不要看的時候,在南北北看不見但易年能看見的角度,飄出了一個人影!那人影不是走,而是真的在飄!一身鮮紅長裙,上面好像有鮮血流淌。裙子下擺破破爛爛,小腿一動不動,垂在裙子下面。沒有穿鞋,雙腳慘白無比。上身,同樣慘白的雙臂露在外面。在往上,一張依舊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神情。那臉也不是完全慘白,嘴唇鮮紅無比,依舊是鮮血顏色。雙腮上,一個大大的紅印兒,比嘴唇淡了幾分。一雙死魚眼,正盯著自己與南北北的方向。沒有眉毛,讓那雙眼睛更加恐怖。易年在瞧見這身影的時候,心下暗道:剛說了沒鬼,這就碰見了鬼。不過易年不怕鬼,從來都不怕鬼。凈竹寺的時候不怕,現(xiàn)在也不怕。就在易年想著的時候,那慘白又無表情的臉,突然起了笑容。鮮紅嘴唇越來越大,差點兒沒咧到耳根。易年看著,心里暗道,碰見鬼對著你笑,不可能有什么好事兒。而下一刻,正如易年預料的那般,一抹冷厲氣息從那女鬼身上升起,直奔正在低頭找東西的南北北而去。這攻擊,南北北絕對承受不住。易年看著那難看笑容,沒有一絲遲疑。神識成劍,直奔那女鬼而去。就在那笑容將起未起之時,神識之劍已經(jīng)到了女鬼面前,沒有給她一點兒機會,直接自眉心進入后腦鉆出。隨后神識四散,將那女鬼徹底粉碎。可動作還是慢了一步,那女鬼在魂飛魄散之前,發(fā)出了聲音?!鞍。。?!”恐怖尖銳的叫聲立馬傳向了沼澤四周,而又好像響在了心底。正低頭找符咒的南北北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剛剛拿在手里的熾火符因為手一抖,直接向著地面飄去。易年眼疾手快,伸手拿了起來,就聽見南北北緊張問道:“什么聲音,好嚇人?!眴栔鴨栴}的時候,雙手下意識的抓在了易年手臂上。易年此時也不好掙脫,只能安慰南北北道:“沒什么,妖獸吧?!薄把F還能發(fā)出人聲?”易年點了點頭。“當然能,有些妖獸修煉到一定境界:還能口吐人言呢,前幾天追你的金翅大鵬鳥,就絕對會說話?!鼻埔娔媳北卑胄虐胍?,易年開口繼續(xù):“好了,沒事,不管什么妖獸過來,我遠遠給它一箭就是了?!彪S著易年的安慰,南北北緊張恐懼的情緒慢慢退了下去,在意識到自己抓著易年手臂后,俏臉一紅,立馬松開。易年瞧見,那臉上終于不是慘白了。將第二張熾火符點燃,掃了眼什么都沒剩的綠光處,帶著南北北繼續(xù)趕路。又不知走了多久,耳中忽然傳來一聲等等我。易年停下腳步回頭看去,問著低頭趕路的南北北怎么了?南北北見易年停下,也跟著停了下來,聽見易年的問題后,有些茫然的目光看向易年,開口問道:“什么怎么了?”易年聽著,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心下卻在嘀咕,聽錯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再嚇到南北北,笑著開口說道:“沒事,就是問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下。”南北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易年明白,這南昭公主是一刻都不想在這沼澤中多留。同南北北叮囑了句,轉(zhuǎn)身繼續(xù)走著。又不知過了多久,身后又傳來了聲音?!暗鹊任摇边@次沒聽錯,確實是從背后傳來,也確實是南北北的聲音。易年轉(zhuǎn)身看去,眉頭忽然一皺,眼睛瞇了起來。之前還跟在身后的南北北,不見了…喜歡歸處有青山()歸處有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