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眼惺忪的沈風沒有任何猶豫,腳尖輕點,踏草而行,在西嶺幾人還處在憤怒之時,和方才豪氣沖天的三兄弟一樣,瞬間便鴻飛冥冥。千古痕看著幾人消失的方向,攥起的拳頭冒起了青筋。被三個年輕人嚇住,真的是太丟人了。看著空中飄著的符紙,元力飛出,直接將符紙打落在地,仔細一看,在發(fā)現(xiàn)那只是一張熾火符后,眼中怒意更盛。不過怒歸怒,千古痕與西嶺一行人卻沒有追擊的打算。因為他們現(xiàn)在不確定逃走的幾人是不是真的逃走了。這幾個人在之前的戰(zhàn)斗中展現(xiàn)的實力是足夠與自己一行人拼上一拼的。如果他們不是逃走,而是在前方設下陷阱引自己等人前去,是有可能著了道的。轉(zhuǎn)頭看向躺在季義懷中氣若游絲的季信,對著那后來的二位開口說道:“先救人,雪兒呢?”其中一人開口回道:“在趕來的路上了?!鼻Ч藕埸c了點頭,找了處空地坐了下來,閉目養(yǎng)神。跟著西嶺來的人此時也不敢上前,在瞧見西嶺大人物們沒有追擊的打算之后,全都悄悄離開了。之前借西嶺這把刀的幾人更是有多快跑多快,生怕西嶺把怒火發(fā)到他們身上。誰也想不到,氣勢洶洶的西嶺,竟然在幾個年輕人的手里吃這么大的虧。若不是又有兩位歸墟前來,西嶺五長老今天絕對要飲恨當場。西嶺的人開始休整,而遠處的草原上,三個埋伏在草叢中的年輕人正靜靜等著。周晚與章若愚看著眉頭緊鎖的易年,一言不發(fā)。易年的耳朵正對著西嶺的方向,元力流經(jīng)耳部,耳力來到了最大。忍著嘈雜帶來的疼痛,全神貫注的聽著。就在額頭有汗滴下的時候,易年長長出了口氣,隨后元力歸于平靜,對著二人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沒跟來,收了吧。”聽見易年的話,章若愚手掌輕揮,把幾人圍起來的山河圖憑空出現(xiàn),鉆進了懷中。隨后,幾縷帶著鋒銳之意的清風緩緩向著周晚匯去,撫著野草,輕輕搖擺。等風靜草停之時,周晚開口說道:“還挺能忍,竟然沒追來。”易年微微一笑,開口說道:“都是人精,騙一次已經(jīng)不錯了,先走吧。”說著,借著草叢掩護,向著遠方走去,二人跟上。這回,三個人徹底消失在了草原之上。當周晚說出要施展日月同天星夜無眠春秋鼎盛無敵合擊大法之時,易年和章若愚一聽就知道這小子要逃。幾人哪里會什么合擊之法,更別說演練了。易年能看清的形勢,周晚怎么會看不出呢。西嶺另外二人沒來的時候,周晚絕對不會想要逃走,因為那時占著上風。當他們和不知敵友的沈風出現(xiàn)后,周晚知道,不能繼續(xù)下去了。而他的想法,與易年不謀而合。所以給龍?zhí)疫f了個眼色,在與西嶺幾人對峙之時,龍?zhí)以缇蛶е媳北鼻那呐芰?。三兄弟當著西嶺大人物的面前演了場破釜沉舟的大戲。幾人配合十分默契,真的像演練過的一般,把沈風與西嶺幾人盡數(shù)騙了。在蔽日驚塵起時,幾人趁著刺眼白光與他們晃神之際,頭也沒回便往遠處跑去。而在馬上離開西嶺眾人視線之時,三人默契的停了下來。因為,又想到了一起。若是西嶺幾人因為被擺了一道而大怒失智,那么現(xiàn)在就是埋伏他們最好的時機。如果埋伏能除掉一兩人,就不用繼續(xù)跑了。既然動手了,也就沒了轉(zhuǎn)圜的余地。打定主意,章若愚把山河圖隱藏起來,周晚的爪痕藏在圖中,易年用青光隱下幾人氣息,聽著西嶺幾人的動向。等了一會兒,沒見西嶺來人,易年這才說了句不是那么好騙的?,F(xiàn)在不追來,應該是不會再追了。離開埋伏之地,周晚開始仔細在草原上尋找著龍?zhí)伊粝碌暮圹E。章若愚與易年根本看不出龍?zhí)伊粝碌暮圹E,但周晚能瞧得出來。帶著二人一直修正方向,追著不知跑出多遠的龍?zhí)遗c南北北而去??扇嗽谥芡淼膸ьI下一直追到了清晨,還是沒瞧見二女的影子。已經(jīng)有一會兒沒停下來尋找痕跡的周晚,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急躁之意。易年與章若愚境界高,周晚速度快,以三人行進的速度來說,應該早就能追上兩人了??粗芡淼纳裆鹆俗兓?,易年來到周晚身邊,開口問道:“找錯方向了?”追了這么久還沒看見,只有兩個可能。一是追錯了方向,二是龍?zhí)遗c南北北跑的太快,還在前面。周晚眉頭緊皺,搖了搖頭?!胺较虿粫e?!闭f著,把攥在手里已經(jīng)有些變形的草拿在易年身前,開口說道:“有折痕的草就是小朋友留下的痕跡,草尖所指方向就是她接下來行進的相反方向,從落北原到北祁,再到南昭,只要我倆分開行動之時,就一直用這個方法,從沒出過錯。”這章沒有結束,請!“那是她們走的太快?”易年開口問著,可問完便沒了聲音。龍?zhí)規(guī)е媳北保倏?,也不會快過自己幾人。伸手拍了拍周晚肩膀,指了指四周,開口說道:“先別急,以龍?zhí)业膶嵙?,就算碰見歸墟也不可能一點兒反抗能力都沒有,但咱們一路過來沒瞧見任何打斗的痕跡,還有,南北北的皎月弓有她爺爺留下的氣息,足夠給歸墟境界的修行之人造成傷害,只要不碰到沼澤中咱們遇見的那只鬼王實力的妖獸,想把她們二人無聲無息拿下,很難?!敝芡砟笾掷稞?zhí)伊粝潞圹E的草點了點頭,狠狠吸了口氣,開口說道:“嗯,我知道,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易年說的很對,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二人遭到妖獸或是修行之人襲擊的可能性很小??杉词怪酪啄暾f的是真的,心里仍舊著急,在沒找到龍?zhí)抑?,絕對靜不下來。易年看著周晚,開口回道:“找。”“我知道找,怎么找?往哪里找?小朋友留下的痕跡已經(jīng)半天沒碰見了?!敝芡淼恼Z氣有些急躁。易年伸手指向正北方向,開口說道:“往這個方向走。”“為什么?”周晚開口問道。旁邊的章若愚也上前拍了拍周晚肩膀,開口說道:“這個方向是七情殿的方向,不管弟妹遇見了什么事情,是走的太快也好,還是躲避咱們不知道的意外也好,可只要她們還能走,在發(fā)現(xiàn)咱們沒追上來后,一定會往這個方向走,昨天夜里易年已經(jīng)說了,七情殿是破陣的關鍵,她們一定記得,所以這個方向遇見她們的可能最大?!薄叭f一她們沒去呢?”易年開口回道:“沒去也沒事,這草原雖然在七處絕境之外,但也在大陣之中,七情殿是整個大陣的陣眼,如果能掌控七情七殺陣,就能靠著法陣來搜尋陣中的氣息,用法陣找她們兩個,一定比咱們現(xiàn)在盲目在草原上尋找的效率高?!敝芡淼男膩y了,這平日里再簡單不過的推理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了。聽著易年的解釋,開口說道:“那還等什么,趕緊走吧?!闭f著,直接朝著易年所指方向疾馳而去。易年與章若愚對視一眼,緊緊跟上了周晚。按理說這種地方野獸之類一定不少,可從昨天進到草原之后,沒瞧見草原上有任何妖獸存在的痕跡。與遍地妖獸野獸的落北原形成了極大的反差。但這樣也好,最起碼趕路不會被打擾。周晚在落北原養(yǎng)成的習慣,即使疾行趕路,也會本能的避開野草異常豐茂或者有流水經(jīng)過的地方。這種地方的妖獸總是最多的。章若愚跟在周晚身后,易年跟在最后面。抬眼看了下天,嘆了口氣。昨天殘陽如血,天氣大好??山裉炝習r便陰云密布,而且越來越陰,就在幾人趕路之時,整個草原慢慢變成了灰蒙蒙一片。要下雨了。就在抬眼看天之際,忽然覺著臉上一涼。果然,雨落了。易年不喜歡下雨。因為每次下雨都沒什么好事。隨手擦掉落在臉上的雨水,看向前方。可就在看向前方之時,易年原本疾行的身子忽然停了下來,剛剛被雨澆過的眉心皺了起來。因為此時易年的面前,只有茫茫草原,章若愚與周晚消失的無影無蹤!易年的心猛跳了下,耳力瞬間來到了最大,神識也在同一時間掃向四面八方。可耳中只有雨落草原之聲,神識中也不見任何異樣,這兩個人,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從抬眼看天到伸手擦去雨水再到看向前方,最多不超過兩個呼吸。可就是這兩個呼吸的功夫,兩個境界高深的大活人就這么不見了!收回耳力與神識,騰空而起,環(huán)顧四周,依舊看不見二人蹤跡。就在環(huán)顧四周之時,易年眼睛忽然一瞇,整個人化成一道流光,在草原中的一塊地方落下。落地后伸手撥開野草,只見一把翠綠長弓正靜靜躺在草原的地上。雨水落下后,濺起的泥點兒落在了弓身之上,隨著泥點兒越來越多,翠綠顏色,正慢慢消失…喜歡歸處有青山()歸處有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