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千帆看著易年一愣,開口說道:“小時候沒機會識字,上面寫的什么?”。易年沒有回答過千帆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太玄經(jīng)呢?”每個人修行的開始,都是太玄經(jīng),他能修行,不可能不知道太玄經(jīng)。不認(rèn)識上面的字,連入門都做不到?!皶?,但不認(rèn)識”?!霸趺磿常俊?,易年下意識的開口問道。“小時候在人家里做小工,主子家里的少爺請的先生在教書的時候,外面聽見,就記了下來”。過千帆說的很輕松,但易年知道這有多難??恐鴦e人口述的太玄經(jīng)開啟修行之路,只能說他就是為修行而生之人。太玄經(jīng)全篇不過百余字,但只要他聽錯記錯一個,都有可能入了歧路,輕則走火入魔,重則功破身死?!澳悄阈扌兄笠矝]有時間識字嗎?”,易年再次開口問道。按理說,以過千帆現(xiàn)在的這等修為,不可能沒有機會識字。小時候家里困難,沒工夫沒機會識字可以理解。但成了修行之人,那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根本不用為生計犯愁。倉嘉在凝神境界都能游歷天下,前幾天四象巔峰,現(xiàn)在通明境界的他,不可能過的比倉嘉慘吧。可在易年問完這個問題之后,過千帆孤寂的眼神更加深邃,語氣也變得冰冷了許多,開口說道:“這是我的事”。易年聽見,沒有因過千帆冰冷的話語產(chǎn)生任何的不滿,確實是自己問得多了,人家識不識字,怎么修行,還輪不到自己來管。把木牌放下,對著過千帆抱拳行禮,開口說道:“是我唐突了,多有冒犯”。指著木牌,再次開口?!安贿^我這里是醫(yī)館,不是武館,我也不算修行之人,只是個小小的大夫,挑戰(zhàn)就算了。也不好與你說以后有事過來,那是在咒你,在此別過,后會有期”。易年不是生氣,剛才一時好奇,下意識的多問了幾句,看著過千帆的反應(yīng),知道自己確實太冒失了,應(yīng)該是問到了他不想提及的事情或者回憶。有些愧疚,道了歉,打算就此結(jié)束這個意外提起的話題。說著,對著過千帆抱拳行禮,節(jié)后面還有哦,請,后面更精彩!回后屋把茶杯洗了洗,回來拿著抹布把茶桌擦了一遍,往旁邊的椅子上一掛,看著已經(jīng)沸騰的茶水,倒了一杯,舒服的往躺椅上一躺。喝了口滾燙的茶,伸手拿起一本,借著重新亮起的油燈的光,看了起來。白天休息的很好,現(xiàn)在精力充沛,時間就不浪費在入定休息上了。而且易年的體力和精神一直很好。當(dāng)初倉嘉在后山石洞悟經(jīng)的時候,易年連著熬了三個月的夜,白天還要在青山到處走走,去搜尋那倉嘉口中的幽泉戾氣,也沒覺著累。就是到了上京之后,連著幾天不休息也是常事兒。平常的消耗對易年來說不算什么,神識與元力的時時修煉,易年早就習(xí)慣了。如果不是前兩天連翻的大戰(zhàn)加上傷勢,估計今天都不用休息那么久。夜里微風(fēng)漸起,吹開了護著月亮的云彩。柔和的月光落在了易年白凈的臉上。也輕輕的吹動著院里小樹抽出的嫩芽,樹影婆娑,卻沒有發(fā)出一點兒聲響。燭火依舊燃著,但有輕紗罩著,沒被涼爽的夜風(fēng)打擾。爐中的火燒的很旺,輕微的噼啪聲,被茶壺蓋子上下起伏時碰撞發(fā)出的響動掩蓋。醫(yī)館的小院中,說動也動,說靜也靜。拿著書看了幾行,一個與小院動靜不相融的聲音進了耳朵。仔細聽了一下,那是咀嚼時候發(fā)出的聲音。易年把書從眼前拿開,看向了馬棚里的馬兒。書上說的不錯,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這都什么時辰了,還在吃,難怪這肥肉一直在漲??稍谝啄昕聪蝰R兒的時候,馬兒那雙無辜的眼睛也在看向易年,好像是在和易年說著你晚上都沒給我草料,我上哪吃去。易年又一次瞧見那似人的眼神,鬼使神差的問了句:“不是你?”馬兒聽見易年的問題,碩大的馬頭開始左右搖晃起來。易年看著馬兒的動作,再一次開口:“你真聽得懂?”馬兒聽見易年的第二個問題之后,剛才還搖晃著的馬頭瞬間僵在了那里,大大的眼睛從精明立馬變成的呆滯,低下頭,把整個馬頭都埋進了面前的槽子中。易年看見馬兒緊張又有些好笑的動作,嘴角掛上了一絲笑意。這家伙不知道為什么,真的開了靈智。而且還會裝傻,看來這靈智還不低。易年看著馬兒那日漸肥碩的身材,心里想著:這樣更好,以它最近和剛才表現(xiàn)出來的靈智來看,以后出門都不用趕車了。估計說一聲,它自己就能找到了。最起碼星夜苑,它熟。看著馬兒低頭假裝吃草,易年也沒有拆穿。剛才的聲音被這小小的插曲打斷,易年放下書,又聽了一下。聲音還在,易年知道,剛才是真錯怪馬兒了。那聲音在門外。放下書起身向外走去,路過馬棚的時候,輕輕拍了一下馬兒低著的頭,沒理會馬兒的反應(yīng),徑直走到了門口,向外看去。僅能容下兩輛窄小馬車并行的小巷,在月光的照拂下,寧靜深遠。小巷兩旁都是黑暗一片,月光雖有,但始終趕不上日頭照的清晰。大廳門口有燈,但離著院門太遠,也沒什么大用。而平時夜間空無一物的小巷,今天多了點兒東西。易年在門口瞧見,醫(yī)館左邊的墻下,一個人影正坐在那里。手里拿著些吃食,正在往嘴里送著。剛才的咀嚼聲,就是這個人影發(fā)出的。而這人影,易年一眼就看出來是誰了。過千帆。剛才在回屋的時候,易年看見過千帆向后退了兩步,以為他已經(jīng)走了。所以下意識里,靈活的耳朵就忽略了門口的動靜。這就和人能看見自己的鼻子,但是在平時,會下意識的忽略掉余光中鼻子那部分。如果不是又有新的聲響出現(xiàn),易年又不刻意向門外聽的話,都不會發(fā)現(xiàn)過千帆竟然沒走。此時的過千帆正坐在墻角,絲毫不在意地上的灰塵,如果不是還有一點微弱的月光留存,他整個人,就會完全融入黑暗。而易年看著此時的過千帆,竟然莫名升起了一絲可憐的情緒。不過立刻就把這個有些可笑的想法甩出了腦海。二十多歲的年紀(jì),通明境界強者,比圣山的天驕都要優(yōu)秀許多,這要是放在一些小點兒的國家,都夠當(dāng)國師供奉了,怎么會可憐??粗谶M食的過千帆,開口問道:“你在這兒干什么?”過千帆可能是吃的太認(rèn)真,或者是在想著別的事情,直到易年出聲,才發(fā)現(xiàn)易年的到來。起身的時候迅速把嘴里的食物吞掉。不知道是吞的太急還是起的太急,好像是嗆到了,努力的咽了幾下,開口說道:“不是明天要比試嗎?我在這里等你”喜歡歸處有青山()歸處有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