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沐雨在瞧見易年坐在樹下的時候,心已經(jīng)沉到了谷底。周圍的一切線索都在指向易年,他就是造成這樹林慘案的兇手。但瀟沐雨不敢信,也不想信。救下花辭樹與送回覓影的這兩件事,每一樣都是自己還不完的大恩。且不說這兩件事,就沖著從青山時候認(rèn)識易年到現(xiàn)在對他的了解,這少年也不是個濫殺無辜之人??墒聦崝[在眼前,看著這一件又一件除了易年沒人能做到的事情,饒是口舌伶俐的瀟沐雨,也沒了半分辯解的余地。而眼前的這些人,靠著北落山少門主的身份與身旁長老的實力,已經(jīng)壓不住了。就算自己把他們從絕境中帶了出來,也一樣。再次轉(zhuǎn)身看向易年,抬腿走了過去。這次,忽略了自家長老的目光。走到易年身前蹲了下來,看著面容蒼白的少年,欲言又止。易年瞧見瀟沐雨這個時候還敢過來,臉上多了一絲笑意。開口說道:“你師兄,不是我殺的?!睘t沐雨聽著,點了點頭。他明白易年的意思,這少年不是在洗脫嫌疑,而是讓自己心里好受些。若是自己的師兄真的死在他手中,那自己真的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你信?”看見瀟沐雨點頭,易年有些驚訝?!靶?,但只有我信,不夠。”易年也明白瀟沐雨的意思,如果能解釋,那就解釋清楚。至于解釋的機會,這少門主會為自己爭取。易年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沒人會信的。”這是個死局。方法,動機,證據(jù),一樣不少?!翱伞睘t沐雨還要說話,易年輕輕搖了搖頭?!斑@個時候,還是離我遠(yuǎn)些吧。”說著,對著瀟沐雨朝著人群中使了個眼色,探身往瀟沐雨身前靠了靠,開口說道:“這群人里,有異人一族的人,具體是哪個我沒聽出來,你一會兒好好觀察一下,別動!”瀟沐雨每一次反問,總有聲音出來回答,而且每一次回答都能切中要害。那什么血魂法陣,之前根本沒有,這點易年十分確定。就是在落雨鎮(zhèn)妖符被瀟沐雨解除帶著人進(jìn)來后,這法陣就出現(xiàn)了。不用說,一定是有人趁亂布下的。這一環(huán)扣著一環(huán)的計策,把自己死死扣在了里面。如果是別人,或許沒有接觸或者學(xué)習(xí)這邪術(shù)的機會,但自己有。因為自己會的功法太多,多到一定有人會信自己會血魂法陣的布陣之法。所以這群人里,有異人,來幫著顧望把這個局完善起來。若是自己今天死了,這個消息就要靠瀟沐雨傳出去了。這件事情別人或許不會信,但因為玄魂甲現(xiàn)世而早就起了疑心的瀟沐雨,會信。就在異人二字出口的時候,瀟沐雨的眼睛頓時瞪了起來,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后仰去。不過易年的話快些,瀟沐雨聽見后,壓下了心中的震驚?!爱?dāng)真?”易年點了點頭?!鞍盐彝频竭@個境地的,就是異人一族的人。”“那你為什么不對他們說呢?”易年聽著,苦笑了下,開口說道:“沒有證據(jù),你信,他們會信嗎?只會認(rèn)為我在找借口給自己洗脫嫌疑罷了?!币啄暾f的是事實。瀟沐雨嘆了口氣,開口問道:“那你打算怎么辦?束手就擒嗎?”易年搖了搖頭:“沒這個機會,這些人現(xiàn)在恨不得立馬殺了我給他們的親友報仇,如果不是瀟兄你,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動手了,所以瀟兄也該回去了。”瀟沐雨聽著,知道易年說的是事實。自己的面子只能壓他們一時,再壓下去,會把把北落山推到這些人的對立面?!皩α?,這落雨鎮(zhèn)妖符是為了困我,但卻不是你師兄布下的?!薄澳闶钦f我北落山中也有異人一族?”瀟沐雨聰明,一想便知。易年點了點頭,“很有可能?!薄岸嘀x?!睘t沐雨說著,對著易年鄭重抱拳行禮。這點,對于北落山來說,很重要。易年沒有拒絕,承了瀟沐雨一禮?!耙仔值埽瑢Σ黄?,如果我瀟沐雨沒有宗門牽絆,今天定要站在你身邊與你一同對敵,可…”易年搖了搖頭,打斷了瀟沐雨的話?!盀t兄不必如此,我理解,不過瀟兄倒也不用如此悲觀,我這條小命硬的很,不一定會丟在這里,如果我過了今天這一劫,出去后咱們好好喝一杯?!睘t沐雨聽著,伸手抓住了易年的手,點頭說道:“一言為定!”易年緊了緊手,開口回道:“一言為定!”最后看了眼易年,瀟沐雨起身離去。瀟沐雨沒有回到人群中,而是帶著北落山的幾人去收整那慘死在此的同門尸首。就在人群看向易年,馬上就要爆發(fā)的時候,一個身著有些臟了的鵝黃衣裙的身影走了出來。小主,這個章節(jié)后面還有哦,請,后面更精彩!那身影旁邊還跟著兩人。三名女子。眾人在瞧見這幾人的時候,再一次停了下來。易年抬眼望去,認(rèn)得中間那人。棲靈谷的童念瑤。這里沒有棲靈谷的人死去,但童念瑤臉色卻不怎么好,應(yīng)該是七處絕境中的某處印象太深。童念瑤在眾人的怒火中,和瀟沐雨一樣,走到了易年身前蹲下。兩位同門,攔在了她的身后。棲靈谷雖然不怎么現(xiàn)世,但絕對不比北落山弱。北落山能攔眾人一刻,棲靈谷也能。不過與北落山一樣,也只能攔這一刻。童念瑤沒有看向易年,而是看向易年身后,開口問道:“北北呢?”易年聽著,搖了搖頭?!安恢??!薄肮??”易年聽著,開口說道:“撿到的?!蓖瞵廃c了點頭,蹲在易年身前,一會兒看看皎月弓,一會兒看看易年手中的龍鱗,一句話不說。易年看著童念瑤,有些驚訝。雖然自己說的是真的,但聽起來卻假的離譜,沒想到她竟然會信。不過下一刻,明白了過來。對著童念完瑤說了聲謝謝。童念瑤聽著,沒有動作。其實她和瀟沐雨做的事情一樣,都是用著宗門的聲望地位,來給自己爭取一點點時間。這二人同樣聰明,能看得出自己沒有破陣逃走,而是在盡力恢復(fù)。別人或許不知道自己恢復(fù)的多快,但與自己交過手的二人,很清楚。不過易年有些奇怪,瀟沐雨做這些可以理解,畢竟與自己交好,可童念瑤做這些,是自己沒想到的。聽著后面的嘈雜,童念瑤知道不能再繼續(xù)拖下去了,對著易年開口說道:“你要活下去?!闭f著,起了身,帶著攔住眾人的同門退到了一旁。再也沒人阻攔,最先要對易年出手的那人上前一步,開口說道:“易年,你堂堂圣山殿主,竟然殘害這么多道友性命布下血魂法陣,這就是你們圣山的仁義為先嗎?我今天就算得罪圣山,也要為死去的道友報仇!”“就是,古境出了問題,我輩之人自當(dāng)團結(jié)起來一同面對,以求破陣之法,怎能行如此有傷天和之事!”“對了,大家不要忘了,進(jìn)去古境之前,圣山的木凡與劍十一他們這些天驕可沒有進(jìn)來,只有這賊人帶著幾個資質(zhì)平庸之輩進(jìn)入了古境,難不成這古境的陣法與圣山有關(guān)?他們把大家吸引進(jìn)來困死,然后他在用血魂邪術(shù)脫離古境?說不好他這身傷就是另外幾個圣山弟子在發(fā)現(xiàn)了這賊人把他們當(dāng)成了魚餌后奮起反抗造成的。”“不是說不好,就是!你們沒看后面那兩把劍嗎,我見過,是景新與慕容晴的,你們再看他胸前傷口,一看就是被人偷襲,能偷襲他的,一定是他同門!”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把易年的種種罪行全部數(shù)了出來。易年聽著,轉(zhuǎn)頭看向正盯著人群的瀟沐雨。瀟沐雨的神色明顯變了。謹(jǐn)慎中,帶著凝重。易年之前說過有人在刻意引導(dǎo),而現(xiàn)在的情況,坐實了易年所說的話??粗鵀t沐雨的神情,知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信了自己。揮手把龍鱗上的雨水撣落,起了身。往人群方向走了兩步,開口說道:“我知道我說什么你們也不會信,那便來吧,我易年大好頭顱在此,就看你們有沒有本事拿走了?!闭f著,龍鱗揚起,自身下,到身前。切開了空中飄落的雨滴。一分為二的雨滴,順著鋒利的劍身滑落。劍尖指向了最先開口那人,開口說道:“你先?”那人瞧見易年指向自己,氣息頓時一滯,竟有些不敢說話。這圣山殿主的威名他聽過,而且還親眼見過南昭宴會之上的那一幕。這可是連西嶺長老都不放在眼里的主兒啊。一對一,這里的人,誰也沒有把握殺他,哪怕他現(xiàn)在受了傷。深仇大恨在生死面前,也算不得什么。易年瞧見那人反應(yīng),龍鱗空中橫移,只向了另一人。開口說道:“要不你來?”被指的人,依舊沒有反應(yīng)。易年輕輕一笑,指向了第三個人?!澳悄銇??”三劍指向三人,得到了同樣的回應(yīng)。林中的氣氛頓時變得古怪。前一刻還要為同門報仇的人,竟被帶著一身傷的少年在氣勢上完全壓制住了。而就在眾人沉默之時,人群中一人大喝:“這又不是比試,哪里有什么誰先誰后,大家一起上就是,把他碎尸萬段,為死去的英靈報仇!”這一聲嘶吼,立馬喚醒了眾人。是啊,這又不是比試,沒必要一對一啊。就在眾人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易年手中的龍鱗,緊了緊…喜歡歸處有青山()歸處有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