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xù)深入,幽泉戾氣漸漸消失。
但戾氣過境留下的傷痕,不停朝著東遠州各處蔓延。
路上,不時還能遇見來不及撤離的百姓。
一個白發(fā)老嫗跪在自家廢墟前,枯瘦的手指扒拉著焦黑的瓦礫,似乎想找出什么。
眼角潰爛流膿,顯然已經(jīng)沾染了戾氣,卻固執(zhí)地不肯離去。
易年想上前救治,老人卻突然從廢墟中捧出半截焦黑的木偶,發(fā)出夜梟般的笑聲:
“找著了…虎子的玩具…“
話音落,虎子的玩具掉在了地上。
人,也失去了呼吸。
更遠處,幾個面黃肌瘦的孩童圍著一口枯井。
最大的孩子用麻繩拴著木桶,一次次拋入井中,卻只能打上來半桶腥臭的黑水。
旁邊堆著大石頭,估計是破冰用的。
最小的那個已經(jīng)哭不出聲,只是機械地重復著喝水的動作,每喝一口,嘴角就潰爛一分。
易年連忙上前,卻發(fā)現(xiàn)這些孩子和那老人一樣,也和東遠州一樣,救不得了。
沉默地留下干糧和藥丸,繼續(xù)向東。
這些被遺棄在死亡地帶的人們,眼神空洞得令人心驚。
那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一種更深沉的絕望,仿佛靈魂早已被這片土地埋葬。
幾日后,地形開始變得熟悉起來。
焦黑的平原上突兀地隆起一片丘陵,像大地潰爛后結出的痂。
這里地勢凹陷,形成天然的盆地,四周山崖陡峭。
巖壁上布滿縱橫交錯的溝壑,那是相柳復活時,巨大的尾巴掃過的痕跡。
“葬魂嶺…“
易年輕聲念出這個陰森的地名。
也是個不怎么好聽的名字。
三年前,正是在這里,相柳復活,掀起席卷整個東遠州的血雨腥風。
當時戰(zhàn)死的修士與士兵,后來都化作了最兇戾的行尸。
即便北祁軍隊多次清剿,仍有無數(shù)行尸游蕩在這片詛咒之地。
剛踏入盆地邊緣,刺骨的怨氣便如潮水般涌來。
即使以易年的修為,也不禁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