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幾步,后面劍十一與桐桐同時開口:“小師叔。”劍十一與桐桐的聲音穿過細雨,進了易年耳中。停了腳步,轉(zhuǎn)身看去。劍十一沒有說話,轉(zhuǎn)頭看了眼桐桐。沒有擠眉弄眼,只是簡單點了點頭。兩人認識許多年,一個眼神便能知對方心意。桐桐也點了點頭,撐著傘,往前走了一步。看向易年,滑落幾滴雨水的臉上滿是嚴肅。開口說道:“小師叔,我與十一年紀照你稍小,可也不是小孩子,我們是修行之人,更是圣山之人,路見不平自是要管上一管,我們兩個師從不同,所修不同,但拜師那天學的家村上百口人的馬賊。桐桐聽著易年的“忠告”,沒有任何遲疑,開口回道:“看著無辜生靈被殺的感覺,更不好?!逼匠R恢迸c桐桐拌嘴的劍十一點著頭,用了一個嗯字贊同著桐桐的話。易年看著,頓了頓。從一開始就不想讓他倆摻和進來。所以離開的時候才囑咐著別過來。可不應(yīng)該醒來的劍十一醒了,不應(yīng)該過來的桐桐,過來了。面對著這兩個可能不會聽自己話的圣山弟子,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上前兩步,開口說道:“去,可以,但一切都要聽我的?!眱扇艘娨啄晁闪丝?,立馬同時回道:“是,小師叔?!奔热灰?,馬兒自然不能留在這里。輕喊一聲,壯碩黑馬拉著沉重馬車出現(xiàn)在了幾人身后。易年指著馬車,開口說道:“上車好好休息,還有路要趕。”劍十一與桐桐此時聽話的很,聽見小師叔的話后,立馬爬回了車里。陰冷雨夜,總被淋著也不舒服。七夏沒動。見桐桐與劍十一上了車,走到了易年身前。和之前一樣,油紙傘遮了易年頭上的雨。右手伸出,輕輕放在了少年胸前。隔著被雨水打濕的衣服,送來了一絲溫暖?!笆刈”拘?,不可因殺入了魔。”柔柔的聲音進了少年耳朵,很小,很輕。少年聽著,左手蓋在了七夏的小手上,點了點頭?!安粫?,放心吧?!甭曇粢埠苄『茌p。但很堅定。對付普通武者,不必擔心消耗過大封不住“它”,可情緒崩潰,也能讓少年發(fā)瘋。七夏見過。沒有多說,被少年握住的手稍稍用力一按。無言,卻說了許多。易年再次點頭,開口說道:“你也去休息吧,到了之后幫我看著點兒他倆。”七夏搖了搖頭,收回了手,指著另一個手腕。上面是個金色手環(huán)。昨夜送的。是少年送的,也是那未曾謀面的朋友送的?!皥蟪?,也有我一份?!币啄昴芄軇κ慌c桐桐,但管不得七夏。輕輕嘆了口氣,說了聲嗯。走到那刻著手壞的墓碑前,伸手搭在了上面,對著墓碑,也對著踏上黃泉路的一行人,開口說道:“你們不是沒有結(jié)束,請!七夏問著易年如何找。旁邊桐桐聽著,手指掐了幾下,搖了搖頭,有些郁悶的說著算不到。易年說著沒事兒,算不到也找得到。指了指馱著尸體的馬群?!八鼈冋业玫?。”老馬識途。他們是馬賊,但與尋常游走各處的馬賊不同。方才從那簡短的幾句對話中得知,他們還有同伙。也有大本營存在。所以說是馬賊也可以,說是土匪也可以。但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求財好說,可一人性命都不放過,盡數(shù)屠戮,太過殘忍。而且死后放血的手段,絕不是泄憤報受傷之仇。易年不知他們收集噴人血所圖為何,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而且那熟練的手法,絕對不是一次兩次就能練出來的。易年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邪惡散修。是不是,找到之后自然清楚。不過不管是不是,除根是一定的。除不盡天下的土匪馬賊,但這荒原深山中的馬賊讓自己碰見,他們的日子,到頭了。三人車上坐好,易年走在前面牽起馬兒韁繩。車輪轉(zhuǎn)動,在泥地上,留下了兩條深深車轍。地面堆積的雨水流了進去,夜空中落下的雨,點上了許多漣漪。路難走,不過馬兒力氣大。比尋常馬匹大的多的蹄子陷不進泥土。易年來到那群馱著尸體的馬群前,輕輕拍了一下那馬賊首領(lǐng)所乘馬匹的屁股。那馬,低頭開始趕路。這些馬沒有易年的馬兒聰明。身上背著熟悉的東西,沒人指揮,便會按著本能往回走。三十幾匹在頭馬的帶領(lǐng)下依次前行。山路上,多了個詭異的隊伍。許多馬,許多人,后面跟著輛大的出奇的馬車。沒有任何聲音。只有雨聲,混著馬蹄。前面的人說不了話,后面的人不想說話。還好是在深山的雨夜里,沒有驚了路人。前面的馬帶著路,走了小半個時辰后,下了蜿蜒山路,穿過一片低矮灌木,進了齊腰的草叢。易年牽著馬兒跟著。往前望了望,看不見邊際。天太黑,荒原太大。野草阻了視線,看不清前方腳下的路。不少的泥潭水坑,黑夜里,泛不起一點兒亮光。不過那群馬走得多,加上動物本能,都躲的過去。此處不是山路,馬群的速度快了些。易年跟得上,馬兒也跟得上。拉著沉重的車,竟還有些閑庭信步的意思。不知跑了多久,有聲音出現(xiàn)在了耳中。雨水中的馬蹄聲,很快。二十幾匹馬。易年聽得出,不是前面的馬群發(fā)出。是在右前方的草叢中。聽著聲音,是奔著馬群來的。不多時,馬蹄聲停在了最前方。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袄衔?,你這隊伍太慢了吧,雨大不敢跑了?回去是不是還得給你熬點姜湯去去風寒啊?!痹捓铮瑤е{(diào)侃。話外,易年聽得出,這是同一伙人。話音剛落,又一個聲音響起。很小,但逃不過易年的耳朵?!八漠敿?,好像有點兒不對啊,五當家的人怎么都趴在馬背上?”被叫成四當家的人腰間長刀雨中出鞘,身后所有人都把刀拔了出來?!袄衔?,說話!”易年的劍很薄,很快。所有人都是一劍封喉,流的血極少。雨中,聞不見血腥味兒。那被踢斷胸骨的老五沒有回話,馬群后面,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八麄冋f不了話,去贖罪了?!痹捯袈?,藍光起。身披蓑衣頭戴斗笠的易年,手中龍鱗亮起,高高躍過馬群,在看見這二十幾匹馬背上的人背著那彪形大漢同樣的口袋,聞見里面散發(fā)著的腥味兒后,龍鱗沒有一絲遲疑。微微顫抖的長劍震飛落在上面的雨滴,洞穿那橫在胸前格擋的長刀,前胸盡,后心出。老四,去找他的五弟了。方才提醒這四當家的人反應(yīng)極快,高聲喝道:“跑!”沒有一絲遲疑,二十幾人同時策馬,向著不同的方向飛奔而出。這逃命的默契,很足。但沒用。易年輕踩馬背,飄身而出。龍鱗再次揮動,一人落馬。血,紅了地面。他們,跑不掉。就是費點兒時間。就在易年準備逐一擊破的時候,馬車里,一道紅芒飛向了東邊。紅芒后,七夏騰空。一抹凌厲劍意隨后出現(xiàn),一個瞧著不應(yīng)該有那么快速度的身影封住了馬賊西逃的路線。星輝在雨夜中亮起,將南方逃竄的馬賊罩在其中。斬草除根,從這一刻開始…喜歡歸處有青山()歸處有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