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北祈元帥,周信。周晚看見來人是周信,直接從藏身處出來,快步向著周信走去。周信輕提韁繩,胯下黑色駿馬停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駿馬站穩(wěn),周信下馬,站在原地等著周晚。周晚走到周信面前一丈處,雙膝跪地,喊了一聲爹。周信看著有些狼狽的周晚,嘆了口氣,走上前,將周晚扶起,“起來吧”周晚剛才和易年一起看著上京城的時候,心情已經(jīng)開始變得壓抑。人之常情,畢竟在這里生活了這么久,忽然要離開,失落壓抑很正常。周晚的娘親走的早,年紀還小的周晚沒有什么印象,這二十多年,一直是和這個對自己十分嚴厲的老爹相依為命。小時候修行不刻苦,還調(diào)皮,總挨老爹的打,無數(shù)次想要離家出走,想要離這個天天收拾自己的老爹遠點兒。可是真的要離開的時候,腦中那些小時候自己被打的畫面消失了,反而是守著生病的自己徹夜不眠的那個身影出現(xiàn)在腦海之中。還有在后院小破屋里,和自己講著做人做事道理的畫面。此時看見老爹,眼眶不禁紅了,有很多的話想說,可是到了嘴里,只剩下了一個字,“爹”周信看著這個前幾天忽然長大的兒子,輕聲說道:“哭什么,眼淚在落北原沒有用”周晚聽見老爹的話,用袖口抹去眼角流出的眼淚,抬頭看向今天好像沒有那么嚴厲的老爹,忽然發(fā)現(xiàn),老爹的鬢角處,多了一絲白發(fā)?!暗?,你是怎么找來的?”周信看著周晚,伸手輕輕把周晚身上趕路留下的塵土拍去,“爹雖然留不住你,但也不是瞎子。爹有苦衷,以后你會明白的”“知道了,爹”“既然選了路,就好好走下去”“嗯”,周晚點頭。父子二人沉默下來,都沒有開口說話,可能天下間的父子,都是這樣吧。周信轉(zhuǎn)身走到那匹駿馬面前,牽著韁繩把馬送到周晚面前,韁繩遞到周晚手中,“你的馬我給你帶來了,趕路快些”周晚接過韁繩,伸手摸著駿馬額頭,駿馬像是讀懂了此時周晚的心情,用鼻子輕輕蹭著周晚的手。易年不想打擾這對兒父子,一直在原地沒動,安靜看著。小時候問過師父,自己的父母可能在哪,是不是還活著。師父嘆氣搖頭,說著那幾年妖族攻城,偶有破城的時候,無數(shù)難民餓死路邊,便不再多說。師父雖然沒說全,不過易年也懂了,從那以后,沒再問過。此時看著周晚和周信相處的樣子,有點兒羨慕。周晚雖然要走了,可是還有爹可叫,以后也有回來的可能,父子會有重聚的那天。不過羨慕只持續(xù)的一瞬,自己雖然沒見過父母,可是有師父,師父還對自己很好。想著想著,有點兒想念那個天天看著竹園的老人了,等外面事了,就回青山。今晚追殺的人被易年打傷嚇走,周晚暫時消失在老三的視線之中,今天走,容易很多,也安全很多。沉默的周信也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把身上背著的包裹交給周晚:“走吧”周晚接過包裹,雙膝跪地,給周信磕了三個頭,起身拍掉下身灰塵,將包裹系在馬鞍上,腳踩馬鐙翻身上馬,對著不遠處正看著自己的易年說道:“走了”沒等易年答話,雙腿夾了下馬肚子,黑馬揚蹄,一聲長嘶,沿著往北的小路,四蹄翻飛。馬蹄聲越來越遠,直至最后,消失不見。周晚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小路盡頭。這次,真的走了。易年走到還在看著小路盡頭的周信身邊,不知道說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站在周信身邊,陪著這位看著比以前見到時候溫和很多的元帥。周信盯著小路的盡頭,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終于收回了目光,看向易年,“今晚多虧你了”“他是我朋友”“他去落北原對不對?”,周信問著易年?!安恢溃约哼x的,應(yīng)該是對的”,易年回道。周信在聽見易年的回答之后,笑了,“自己選的,才能走的遠”易年看著周信的笑容,擔心周晚的心情減輕了一點,“周元帥都安排好了?”周信比自己想的多,也見的多,他同意周晚去落北原,一定會比自己想的周到。周信搖頭,“什么安排都比不上他自己的選擇”“嗯,是的”,易年點頭?!澳隳?,有什么打算?”,周信問道。“過段時間去圣山”“師父安排的嗎?”“不是,是我有些事情要去”,易年回答?!澳亲D阋宦讽橈L”,周信說著?!爸x謝”周晚走了,易年今晚出來的事情也算都辦完了。秦懷胤今晚安排的人在城里知道周晚位置和行動路線的前提下沒抓住周晚,而此時的城東樹林對周晚來說,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本小章還未完,請后面精彩內(nèi)容!失去行蹤的周晚,這天下之大,無數(shù)去處,想再找到,就沒那么容易了。剛在周信帶來的駿馬速度奇快,反正易年沒見過跑的這么快的馬,比上次在晉陽城外落北原看見的逆戟軍所騎的駿馬還要快出不少。要是和自己養(yǎng)的越來越胖的那匹相比,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易年現(xiàn)在都懷疑小院里的馬兒還能不能跑的動。有這樣神俊的坐騎,等秦懷胤再次組織人手調(diào)查周晚動向之后去抓捕,周晚說不上已經(jīng)跑出去多遠了。此間事了,易年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對著周信行禮說著回去了。周信點頭回應(yīng),易年見了,向著上京走去。就在易年走后,城東的樹林中有一道人影,在周信的目光下,向著周晚離去的方向趕去。周信看著那身影,彎腰鞠躬,起身之后,看了一眼密林深處,也同易年一樣,向著上京城走去。易年來到城門前不遠處,看見還有守衛(wèi),躲過守衛(wèi)的巡查,向南走了一段路,趁著城墻上沒人的時候,提氣輕身,翻過城墻,躲開城里巡邏的軍隊,抄著近路,向著醫(yī)館趕去。城南附近的路,易年比較熟悉,沒多少時間,易年回到了烏衣巷口,沿著巷子向著醫(yī)館走去。到了門前的時候,看見七夏和龍?zhí)业拇白佣剂林龋严胍鲎¢T口的風鈴手收回,清脆作響,易年開門入院。抬頭向七夏的窗口看去,七夏開窗看見回來的易年,點了點頭,眼神往樓下看了一下,對著易年說道:“有人找你”易年剛要問是誰,從一樓出來個人,一看,是今天剛剛離開的瀟沐雨。沒等易年開口,瀟沐雨快步出來,對著易年拱手行禮,“深夜前來打擾易兄弟,實在是抱歉,還望易兄弟不要介意”易年伸手扶起瀟沐雨的手,“瀟兄客氣了,不知此時前來,可是有什么事情?”易年和瀟沐雨認識,但是交情沒有那么深,雖然救過花辭樹一命,在瀟沐雨看來是天大的恩情,可是對易年來說,只是救人,沒想著讓他報恩。前幾天幫自己解圍,易年還是挺感謝他。瀟沐雨起身,對著易年說道:“我想讓易兄弟幫我救一個人”“救人?誰病了?”,易年問道。“沒有人生病”易年聽見瀟沐雨的回答,沒有人生病,那要救什么人,“那瀟兄說的救人是什么意思?”說著,請瀟沐雨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等著瀟沐雨開口。聽見易年的問題,瀟沐雨知道易年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也是自己沒表達清楚,“是我說的不清楚,不是有人生病了,是有人現(xiàn)在的處境很危險,很可能會丟掉性命”易年更加疑惑,瀟沐雨的境界已經(jīng)很不錯了,身份又高,真的有人要救,也不應(yīng)該來找自己啊。不過他既然找自己,先問個清楚再說,”要救誰?““秦懷素”,瀟沐雨開口說道?!扒貞沿芬獨⑺??”,易年問道。能威脅到秦懷素的,易年能想到的之后秦懷胤。瀟沐雨點頭,“是,今晚上京城發(fā)生了很多事,易兄弟應(yīng)該知道吧”“知道有事,不過具體是什么事情,我不清楚”,易年回道。“今晚秦懷胤開始行動了”,瀟沐雨說道。今晚城里的情況,易年知道不是老二就是老三,不過具體是什么,易年猜不到,“他做什么了?”“殺了很多人”,瀟沐雨神情嚴肅。易年上次見瀟沐雨如此表情的時候,是花辭樹受傷的時候。“他會暗殺秦懷素?”,想著今晚周晚的情況,易年問道?!安粫禋ⅲ獨⑶貞阉?,會找一個合理的借口”“什么借口?”“造反”“造反?”,易年重復(fù),不解的看著瀟沐雨。瀟沐雨看著易年的表情,想起自己剛才應(yīng)該也是這樣,神情凝重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苦笑,“是,造反,不過不是秦懷素造反而是”??粗荒槻唤獾囊啄?,把剛才秦懷素的分析,從頭到尾對著易年說了一遍。易年聽完瀟沐雨的解釋,半晌沒有說話,緩緩?fù)铝丝跉?,“看來我還是適合當個大夫,治治病,救救人”瀟沐雨聽見易年的感慨,贊同的點頭。秦懷素現(xiàn)在的困境表面上看是秦懷胤造成的,可從根本上來說,是圣山造成的。如果沒有圣山,秦懷素依舊失敗的話,瀟沐雨憑借北落山的地位,能保的住秦懷素的命。雖然活著的秦懷素對秦懷胤來說是個隱患,一天不除一天不放心,可是也不會因為他而得罪北落山。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有了圣山的支持,秦懷胤自然不會再在意北落山,所以秦懷素必死。北落山?jīng)]法圣山相比,雙方差的太多。要想保住秦懷素,只有找到一個與圣山同樣強大的地方。真有一個,還是圣山。今天瀟沐雨來找自己,只有一個解釋,能保住秦懷素的那個人,是易年認識的圣山中人。天衍殿主,晉天星喜歡歸處有青山()歸處有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