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咒爆發(fā)（第2頁）

洞穴蜿蜒向下，石階濕滑。阿牧的草鞋踩在水洼里，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像咀嚼骨頭的怪獸。胸口的罪血印記越來越燙，每一次心跳都仿佛有巖漿在血管里炸開。

“呃……”他忽然彎下腰，手指死死摳住石壁，指節(jié)泛青。

老人猛地回身，火光下，少年的臉色呈現(xiàn)出不正常的潮紅，脖頸處的血管根根凸起，像有活物在皮膚下蠕動。

“血咒提前發(fā)作了。”老人皺眉，獨眼里閃過一絲凝重，“比我預(yù)計的早三個時辰?！?/p>

阿牧跪倒在地，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嘶吼。劇痛像千萬根鋼針，從胸口刺向四肢百骸。罪血印記的黑線蔓延至鎖骨，邊緣泛起詭異的銀白——那是羽族“靈漿”殘留的痕跡，正在與罪血互相吞噬。

“聽著！”老人蹲下身，一把揪住阿牧的衣領(lǐng)，“想活，就把嘴張開！”

阿牧的意識已經(jīng)開始模糊，眼前浮現(xiàn)出猩紅的漩渦。他本能地張口，老人迅速從懷里摸出一枚烏黑的藥丸，塞進他嘴里，抬手一托下頜。

藥丸入口即化，苦得像燒紅的炭，卻帶著奇異的清涼。阿牧劇烈咳嗽，咳出的唾沫里帶著黑色血絲。老人又取出那盞青銅燈，拔高燈芯，讓火苗直接舔上少年的胸口。

“嘶——”

火焰與皮膚接觸的瞬間，竟發(fā)出冰水澆在烙鐵上的聲響。阿牧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身l弓成蝦米狀，十指摳進地面，指甲片片剝落，鮮血淋漓。

老人卻毫不手軟，左手掐訣，右手以燈火為筆，在少年胸口畫出一道扭曲的符紋。每一筆落下，罪血印記的黑線便退縮一分，仿佛極惡之物遇見天敵。

三

不知過了多久，劇痛如潮水般退去。

阿牧癱軟在地，像一條被撈上岸的魚，大口大口喘息。他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又被火焰烤干，留下一層白花花的鹽霜。胸口的罪血印記不再擴散，而是縮回原本的大小，顏色卻比之前更深，幾乎像凝固的墨。

老人長舒一口氣，額頭也見了汗。他收起燈，聲音低沉：“暫時壓住了。但血咒根源未除，下一次爆發(fā)會更猛烈。”

阿牧抬起手，發(fā)現(xiàn)自已的指尖仍在微微顫抖。他苦笑：“我還能活多久？”

“看造化?！崩先苏酒鹕?，背對他望向洞穴深處，“也看你敢不敢賭?！?/p>

“賭什么？”

“賭你能駕馭罪血，而不是被它吞噬?！崩先嘶仡^，獨眼在火光中閃爍，“賭你能打開那道門，而不是被門后的東西拖進地獄?！?/p>

阿牧沉默。良久，他扶著石壁站起，聲音沙啞卻堅定：“我賭?！?/p>

老人咧嘴，露出缺了半顆門牙的笑：“那就跟上。天亮前，我們要趕到‘老龍窟’?！?/p>

四

洞穴盡頭，是一處天然石廳。穹頂裂開一道縫隙，月光斜斜落下，照見廳中央的一汪水潭。潭水漆黑如墨，卻泛著星星點點的銀光，像被揉碎的夜空。

老人示意阿牧止步，自已走到潭邊，從懷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石盒。盒蓋開啟，里面是一截干枯的樹枝，通l赤紅，像被火焰烤透。

“這是‘燭龍骨’，能掩蓋你l內(nèi)的罪血氣息三個時辰?！崩先苏蹟鄻渲?，將其中一截拋給阿牧，“含在嘴里，別咬碎?！?/p>

阿牧依言照讓。樹枝入口，竟帶著淡淡的甜香，像熟透的野果。胸口的灼熱感再次減輕，連呼吸都順暢了幾分。

老人則把剩下的半截樹枝插進潭邊石縫，低聲念了一段晦澀的咒語。潭水無風(fēng)自動，銀光匯聚成一道細小的漩渦，漩渦中心，隱約浮現(xiàn)出一扇由水波構(gòu)成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