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喲!”
老太太夸張地皺起滿是褶子的臉。
“這灰大的很!嗆死個人咧!我的寶貝孫女哦,怎么能在這種地方住哦?”
拐杖頭一轉(zhuǎn),又“梆梆”地敲打起了旁邊的鐵架床。
“聽聽這聲兒!空殼子似的,這床板看著也不結(jié)實(shí)的樣子!可憐見的,真是委屈我娃了?!?/p>
老太太的抱怨還在空氣里飄蕩,另一個抱著兩三歲胖小子的婦女,就笑瞇瞇地湊到了我跟前。
她上下打量著我,眼神像在評估一件商品,熟稔地問我。
“同學(xué)看著真精神,你是哪里人???家在哪兒的?是城市戶口還是農(nóng)村戶口???”
沒等我回答,她連珠炮似的問題又砸了過來。
“有沒有男朋友?。恐霸趯W(xué)校搞沒搞過男女關(guān)系?身體都好吧?有沒有得過什么嗯,比較麻煩的病啊?咱們住一個屋,可得了解清楚,是不是?”
我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僵硬。
只能含糊地應(yīng)付著:“南方人沒”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人口普查”進(jìn)行到一半時,腳邊突然傳來一陣濕熱的鼻息。
低頭一看,是那個被小男孩牽著的大黃狗。
它大概是覺得我這塊地方不錯,圍著我的帆布鞋嗅了兩圈,
然后,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慢悠悠地抬起了一條后腿。
一股溫?zé)岬囊后w,帶著難以忽視的騷氣,精準(zhǔn)地澆在了我的鞋面上。
2
我看著新鞋的帆布瞬間變得污穢不堪,忍不住低叫。
“這是我新買的鞋!”
“你們怎么還把狗帶到宿舍來了?”
我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指著那只還在無辜搖尾巴的黃狗。
小雨媽正忙著指揮自家老公,把一個大編織袋塞進(jìn)柜子。
聞言,她不耐煩地瞥了一眼我的鞋,語氣輕飄飄的。
“哎喲,多大點(diǎn)事兒!”
“不就是沾了點(diǎn)狗尿嘛,到時候洗洗不就干凈了?”
“對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從旁邊一個鼓囊囊的塑料袋里,拎出兩雙沾滿泥點(diǎn)的運(yùn)動鞋。
“你洗鞋的時候,順便把我家女兒的鞋也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