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一死生契闊（第2頁）

“他有事，先走了，說下次再過來看你?！?/p>

江慈正想問問他，自己暈倒后，崔亮有沒有替自己把脈，可衛(wèi)昭已將頭埋在了她的胸前，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河蟹啊河蟹。）

窗外仍黑，衛(wèi)昭咬了咬舌尖，強迫自己離開這溫暖的被子，悄然起身。

江慈強撐著睜開雙眼，看著他點燃燭火，穿上衣袍，有些不舍，嘟嘴道：“還早，再睡一陣吧?！?/p>

她星眸微睜，雙唇嬌艷，面頰還有著一抹緋紅，衛(wèi)昭忽覺自己的心似是要碎裂開來，雙足便僵在原地。

江慈良久不見他說話，不由喚道：“無瑕?！?/p>

衛(wèi)昭努力保持著一抹微笑，在床邊坐下，將她抱在懷中，低聲道：“我還有事要辦，你再睡一陣吧，我等你睡著了再走。”

他的衣襟上傳來淡淡的雅香，他的雙臂這般修長有力，仿似不管外面風(fēng)雪如何暴虐，都能給她一生的庇護(hù)。江慈感到無比心安，閉上雙眸，聽著衛(wèi)昭稍稍沉重的呼吸聲，喃喃低喚：“無瑕?！?/p>

“嗯?！?/p>

她有些羞澀，轉(zhuǎn)身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胸前，又喚了聲：“無瑕?！?/p>

衛(wèi)昭面上浮現(xiàn)難以抑制的痛楚，怕她發(fā)覺，輕輕拍著她的背，低聲道：“小慈，我這幾天比較忙，可能來不了，你多休息，別得病了?！?/p>

江慈低應(yīng)了聲，想到他又將有幾天不能來，便用力抱緊了些：“無瑕，我有件事要告訴你?！?/p>

衛(wèi)昭看著窗外的天色，不得不狠下心腸，道：“我得走了，下次再說吧?！彼麑⒔确畔?，不敢再看她，猛然站起身，大步走向房門。

“無瑕?！苯燃眴?。

衛(wèi)昭在門口頓住腳步，江慈仍覺有些羞澀，低下眼簾，輕聲道：“咱們、咱們就要有小貓了?！?/p>

衛(wèi)昭許久才想明白她這話的意思，眼前一陣模糊。

他悲喜交集，一股既甜蜜又辛酸的感覺在他心頭散開，又溢向全身。生命中從未有過的幸福感，夾雜著強烈的苦痛，如巨浪濤天，強烈地撞擊著他，讓他身形搖晃，幾乎無法承受。

他慢慢地轉(zhuǎn)過身，腳步虛浮地走回床前坐下。江慈抬頭，見他面上神情有些奇怪，以為他未明白自己的意思，不由抿嘴一笑，嗔道：“傻瓜，我是說，明年六月，你要做父―――”

她話未說完，衛(wèi)昭已伸手抱住她，用力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她一抬頭，脖中微涼，這涼意又綿綿滑入衣中，她這才醒覺，這股涼意，竟是他的淚水。

她只道他歡喜得傻了，笑道：“我算了一下，到明年六月，咱們的第一只小貓就會出生，以后咱們再生一窩的小貓，這樣就不會太寂寞了，好不好？”

她的聲音這么近，又仿似很遙遠(yuǎn)，她的身軀如同一團(tuán)火焰，讓他如飛蛾般，甘心燃成灰燼。衛(wèi)昭一遍一遍摩挲著她的秀發(fā)，忽然覺得前面的路不再是荊棘重重，也不再是黑暗無邊。

他終于無限欣悅的笑了出來，江慈抬頭望著他的雙眸，幸福溢滿胸腔，低聲道：“無瑕，你放心，我會養(yǎng)好身子的?！?/p>

衛(wèi)昭雙臂一緊，用力抱了抱她，又慢慢將她放下，心中有著萬般的不舍和依戀，卻只是撫了一下她的額頭，輕輕說道：“小慈，等我回來?！?/p>

他凝望她片刻，起身走向門前，右腳邁過門檻的一瞬，回過頭，向她笑了一笑。

此時，窗外透入第一縷晨曦，將他的身形籠在其中。江慈抬頭望去，只覺他此刻的笑容，如朝陽般明朗，似嬰兒般潔凈，沒有一絲陰霾，沒有一絲塵垢，沒有一點傷痛。

她不禁看癡了，心中涌起無限歡喜，也向他嫣然一笑，唇邊梨渦隱現(xiàn)，宛如海棠花瓣上的露珠，清澈晶瑩，向著朝陽，幸福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