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軍動靜如何?”
“強弩用上后,桓軍折損較重,歇整了兩日,我來的那日,才又發(fā)起攻擊,但攻的不兇,象是試探?!?/p>
裴琰想了想,道:“易寒可曾上陣?”
“沒有?!卑埠皖D了頓道:“青茅谷險些失守后,河西府的高國舅匆匆趕到軍中,帶來了臨時從河西府及周圍村鎮(zhèn)征調的一萬六千名新兵,補充了兵力,聽田將軍說糧草不夠,又發(fā)動河西府的富商們捐出錢糧,田將軍請相爺放心,一定能守住青茅谷,不讓桓軍攻下河西府?!?/p>
衛(wèi)昭抬頭,與裴琰目光相觸,二人俱是微微一笑,裴琰揮手,安和退了出去。
裴琰又向童敏道:“去,到江姑娘帳中,請子明過來,就說有要事相商,讓他明晚再去授業(yè)?!?/p>
“是?!?/p>
裴琰不再說話,繼續(xù)與衛(wèi)昭下棋,二人均是嘴角含笑,下得也極隨便。寧劍瑜在旁看得有些迷糊,便又細看了衛(wèi)昭幾眼。
崔亮匆匆進來,寧劍瑜將方才安和所報西線軍情再講一遍,裴琰也與衛(wèi)昭下成了和局,推枰起身:“子明,依你所見,咱們還有多少時間?”
崔亮細想良久,面色有些凝重:“得抓緊時間結束這邊的戰(zhàn)事才好。”
他將地形圖展開,道:“現(xiàn)在主要問題是,我們不能徹底封鎖由牛鼻山至黛眉嶺的山路。兩方都有輕功出眾的探子越崇山峻嶺,隨時傳遞兩處的軍情。雖說咱們用了迷惑之計,兩方都吃不準相爺和主力軍究竟在何處,但時間長了,總能看出蛛絲馬跡來。萬一讓對方看出端倪,咱們恐會作繭自縛。”
寧劍瑜點了點頭:“是,薄云山久經陣仗,宇文景倫也不是吃素的。而且咱們這邊一旦和薄云山交戰(zhàn),得速戰(zhàn)速決,萬一拖得久,侯爺露了面,那邊宇文景倫得知后,必會強攻田策,田策頂不頂?shù)米?,是個大問題。畢竟河西府北面只有青茅谷這最后一道防線了?!?/p>
崔亮道:“我那日看到薄軍的攻擊力,估算了一下,薄云山發(fā)動總攻,咱們這幾處設伏,切斷他的大軍,將其擊潰,再收拾戰(zhàn)局,至少需得三四日時間。這三四日,只要有個輕功出眾的探子,足夠讓宇文景倫知道這邊的戰(zhàn)況,他一旦發(fā)動猛攻,田將軍有些吃力,咱們不一定能及時趕到。”
裴琰沉吟道:“子明的意思,這中間,咱們不能再拖時日,以免那邊的兵力損耗太大,田策頂不住桓軍的最后一擊?!?/p>
“是?!贝蘖辆砥鸬匦螆D,低頭間瞥了衛(wèi)昭一眼,直起身道:“相爺,得盡快誘薄云山發(fā)起進攻才好?!?/p>
已是夏季,天放了兩日晴,蒸得軍營里有些炎熱。
夜色深沉,從中軍大帳回來,江慈提了兩桶水入帳篷,將軍帽取下,解散長發(fā),迅速洗發(fā)洗澡,覺神清氣爽,便披著濕發(fā),坐于氈上,細讀《素問》。
帳外卻傳來藥童小天的聲音:“小江?!?/p>
江慈忙將濕發(fā)盤起,手忙腳亂戴上軍帽,口中應道:“在,什么事?”
“我和小青要去晶州拿藥,你去幫我們值夜吧?!?/p>
江慈忙道:“好,我這就過去?!?/p>
軍醫(yī)帳內,凌軍醫(yī)正在給幾名傷兵針炙,見江慈進來,道:“小天將藥分好了,你煎好后,便給各帳送去?!?/p>
“是?!苯葘⑺幑薹派纤帬t,守于一旁。凌軍醫(yī)轉身間見她還捧著《素問》,搖了搖頭,未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