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一用力,便將她從角落帶出,引向舞池中央。
蘇曉沫緊張得幾乎通手通腳,全身僵硬。一進入舞池,她的高跟鞋就不小心踩到了曳地的裙擺,整個人猛地向前踉蹌了一下!
“??!”她低呼一聲,以為要當眾出丑。
預想中的摔倒沒有發(fā)生。一只強健的手臂及時地攬住了她的腰,穩(wěn)住了她的身形。隔著薄薄的禮服面料,他掌心的溫度灼燙地印在她的腰側(cè),帶來一陣陌生的、令人心悸的戰(zhàn)栗。
“看著我的腳,跟著我的節(jié)奏?!绷桊╄〉统恋穆曇粼谒^頂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放松,別像塊木頭。”
他的語氣算不上溫柔,甚至有點訓斥的意味,但卻奇異地讓她混亂的心跳稍微平復了一些。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已忽略腰間那只存在感極強的手,努力集中精神,跟隨他引領的舞步。
他跳得很好,步伐穩(wěn)健,帶領清晰有力。起初她還有些笨拙,幾次踩到他的腳(雖然他面無表情,仿佛毫無知覺),但漸漸地,在他的強勢主導下,她竟然勉強跟上了節(jié)奏。
燈光流轉(zhuǎn),音樂悠揚。他們在外人看來,或許是一對無比登對的璧人。丈夫英俊強大,妻子清麗動人,相擁而舞,畫面美好得如通電影海報。
但只有蘇曉沫知道,這一切多么虛假。他們靠得如此之近,近得她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氣息,能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溫熱,甚至能看清他襯衫領口精致的刺繡紋路??伤男模瑓s遠在千里之外。
她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視線只能落在他線條冷硬的下頜和喉結上。她能感覺到他攬在她腰間的手,禮貌而克制,沒有任何多余的曖昧,純粹只是為了完成一個任務。
一支舞曲終于結束。
蘇曉沫暗暗松了口氣,感覺自已像是打了一場硬仗,后背都滲出細密的汗來。
凌皓琛立刻松開了手,退后一步,恢復了那種恰到好處的社交距離,仿佛剛才的親密接觸從未發(fā)生過。
“我去那邊談點事?!彼麃G下一句話,甚至沒等她回應,便轉(zhuǎn)身朝幾個看起來像是政府官員模樣的人走去。
蘇曉沫再次被獨自留在原地,腰間那抹殘留的溫熱也迅速被冷氣吹散。
舞曲再次響起,周圍的人們繼續(xù)享受著夜晚的奢華與浪漫。她卻覺得更加疲憊和孤獨。
胃部的不適感越來越強烈,隱隱作痛。她放下幾乎沒怎么喝的香檳,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喘口氣。
她沿著宴會廳邊緣慢慢走著,試圖尋找休息室或者陽臺。拐過一個角落,人聲稍減,她看到前方指示著洗手間的方向。
剛走到洗手間華麗的雕花門口,里面?zhèn)鱽淼膶υ捖晠s讓她猛地停住了腳步。
是白薇薇和另一個女人的聲音。
“……也不知道是哪個小門小戶出來的,一副上不了臺面的樣子?!币粋€陌生的女聲帶著譏諷。
“呵,皓琛的心思誰猜得透呢?或許是暫時拿來擋箭的也說不定?!边@是白薇薇的聲音,依舊嬌柔,卻透著一絲冷意,“你看她剛才跳舞那笨拙的樣子,真是可笑?!?/p>
“就是,站在凌總身邊一點都不配。薇薇姐,你才和凌總是公認的一對……”
“別亂說?!卑邹鞭陛p笑一聲,語氣里卻帶著得意,“不過,皓琛的私人領域,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進的?!?/p>
“私人領域”四個字,像針一樣刺中了蘇曉沫。她想起了下午白薇薇自如地踏上二樓書房的身影。
胃里的絞痛突然加劇,一陣惡心感涌上喉嚨。她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冒出冷汗。
她再也聽不下去,也顧不得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猛地轉(zhuǎn)身,幾乎是踉蹌著沖進了對面的女士休息室。幸運的是,休息室里空無一人。
她沖進連著休息室的洗手間,反鎖上門,對著昂貴的馬桶干嘔起來。晚上沒吃什么東西,什么也吐不出來,只有酸水灼燒著喉嚨。
難受,無比的難受。身l上的,和心理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