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弔詭的天空,曲折綿延的窄徑,怒爪張揚(yáng)的樹枝,群魔亂舞的落葉。
古老悠遠(yuǎn)的氣味,虛實(shí)不明的聲呼,飄忽不定的視野,稀薄迷離的意識……
利用一鼓作氣的力量將最后的意志拉回,銀戎霍然從夢中乍醒,在眼前所揭開的世界,不同于方才夢境中的迷幻縹緲,是一個簡單質(zhì)樸的小房舍。
木造的天花板及墻壁、木造的床鋪及矮桌、木造的柜子及掛畫……
屋內(nèi)昏黃幽暗,沒有照明,靠的是自外頭投射進(jìn)來的自然光線在撐場。
有那么一瞬間,銀戎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誤闖了童話世界里的小木屋了?
「該不會還在作夢吧?」
他很自然地坐起身,卻發(fā)現(xiàn)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做來竟然有如手腳被捆起來了般的吃力。
不要說身體沉重不堪,頭也好像遭受重?fù)羲频某橥床灰选?/p>
銀戎難以置信地觀察著自己現(xiàn)下的狀況,片段的記憶閃過抽疼的后腦,這才回想到一個驚人的事實(shí):他在半路出意外,連人帶車地摔落山谷了。
自己會痛、會說話、會思考,表示自己沒有死。然而問題是,現(xiàn)在他受了重傷,不但沒有跟約好相見的朋友碰到面,還身陷在一個莫名其妙連個電燈都沒有的小木屋中——
他努力撐起身子,翻開身上的被子,這時才看到自己的身上,僅披著一件方便穿脫的長袍,自大腿以下裸露的部位,全覆著一些顏色奇怪的泥漿和樹葉,還不時飄散出一股濃烈刺鼻的味道。
「這是什么——天哪!這是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到底是怎么了?」
全身上下不曉得究竟是從哪里傳來的痛感,和不知身處在何地的恐懼感,讓銀戎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
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在一個銀戎沒有預(yù)期那會是一個門的墻面破門而入。
有個看起來似乎不到二十歲的青年,一臉欣喜地走過來,對著銀戎的傷勢嘰哩呱啦地說了一堆,卻沒有一句是銀戎聽得懂的。
「喂喂、你是誰、這又是什么鬼地方?」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懂,銀戎直接和他對吼。
「呃……」
對方怔了一下,好像對銀戎如此的問題感到意外,隨后他清了清喉嚨,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是外地人?」這回他所使用的,是銀戎聽得懂的語言,不過腔調(diào)卻怪怪的。
「我是外地人?那你們是原住民囉?」銀戎回想他剛才的用語,大概是他們的母語吧。
「原住民?不,我們是荷阜爾族人!」他直截地否認(rèn),并且彬彬有禮地自我介紹:「我的全名叫薩仕爾齊.坎里亞,你可以叫我坎里就好,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天啊!自己究竟是來到了一個什么樣的地方?銀戎在心里不可思議地叫囂。詭異的木造房子、奇特的姓氏以及聽不懂的族語?
話說回來,眼前的男子發(fā)色火紅、眼色透紫、膚色銅亮、輪廓鮮明,不似東方人的纖細(xì)線條,也沒有西方人的純粹粗獷,身穿一種類似標(biāo)榜特異種族的服裝,藍(lán)白相間的樣式有如象徵著某種意象或意義。過臀的短袍有個深藍(lán)色的圖騰腰帶劃分其身段,厚實(shí)的xiong膛搭上兩條健碩的手臂,以及那雙套著深藍(lán)色皮製短靴的修長大腿,無不散發(fā)出一股猶似獵豹的矯捷強(qiáng)勁。
異族色彩非常濃厚的形象,在這個人的身上強(qiáng)烈地突顯并且張揚(yáng)著。
好吧!銀戎承認(rèn),自己算是被一個隱世的部落族青年給救了。然而當(dāng)務(wù)之急,必然是盡快聯(lián)絡(luò)自己的好友們,讓他們免于擔(dān)心,并馬上為自己尋找救援。
「我的名字叫銀戎。我可以跟你借一下電話嗎,坎里?」
「銀、戎?」坎里并無直接回答他的話。
「聽著、坎里,我想應(yīng)該是你救了我吧!我先在此謝謝你,不過還是要請問一下,你有沒有看到我的背袋,我需要拿我的手機(jī)。」銀戎期待他并沒有偷拿袋里的東西。
「手機(jī)?」坎里一臉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