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硯收回游蕩的思緒,停止回憶。
他站起身,長舒一口氣,推開房門,走出屋外。
秋冬的瑟瑟冷風拂面,讓他發(fā)熱的頭腦稍微冷靜下來。
聞硯拍了拍發(fā)燙的臉頰,回望屋內(nèi)的那一盞搖曳燈燭,又抬頭看向漫天繁星。
戰(zhàn)亂中的萬千生民何不似這一盞燈燭?
這無比黑暗的房間何不似這天下世道?
秋冬的瑟瑟冷風又何不似這天災人禍?
瑟瑟冷風吹刮不止,燭火搖搖晃晃,始終不曾熄滅,照亮著漆黑一片的房間。
呵,那高高在上的漫天繁星啊,怎么不見你們照亮這世道片刻呢?只自顧自地散出凄冷的光芒。
“朝堂昏潰呀,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們,誰曾愿意低頭看那飄搖的燭火一眼?”
“是不是,以為不再向那燭火吹一口氣,便是仁慈了?便是好官了?”
“那你們又有誰知道,這一盞燭火滅了,大平的命脈便也跟著滅了?”
“那位大平國師,你又知道嗎?”聞硯喃喃自語,自嘲一笑,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口。
“聞硯,外面冷,你要是不想讓病根加重,就趕緊回來?!?/p>
身后傳來一個含糊不清的聲音。
聞硯回頭看去,發(fā)現(xiàn)剛剛酒醒的張衍躺在床上,對他喊著。
想的入迷了,給這道士忘了。聞硯撫額,皺著眉頭返回屋內(nèi)。
張衍強忍著頭疼,披衣起床,來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溫水,這才好受多了。
他掏出那捆銀針,自己給自己在臉上扎了幾針,頭疼這才完全消散。
聞硯在一旁看的眉頭直跳,問道:“你什么時候走?”
張衍拔下臉上的銀針,說道:“給你治好病就走?!?/p>
聞硯冷冷說道:“我沒病,你天亮就走?!?/p>
張衍將銀針一根根收好,不緊不慢道:“你相信自己有病,而且還是心病?!?/p>
聞硯揉著眉心:“你什么意思?”
“小時候家里很窮苦吧,那時候便落下的病根,是不是時常感覺骨子里面很冷,好像骨髓都結冰了一般?”張衍認真的看著他,問道。
聞硯微微吃驚,但并未顯露出來,還是一臉平靜:“你這都能看出來嗎?”
張衍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不是看出來的,把脈的時候,你的心脈告訴我的?!?/p>
聞硯冷笑道:“裝神弄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