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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不想看到蘭卿晚此刻的神情，也不想看到他的眼淚。

他仿佛已經(jīng)失了所有的力氣，連反應(yīng)都變得遲緩了，好一會兒，都沒能得到半字回應(yīng)。

蘭卿晚并未再糾纏，只是木訥地點(diǎn)點(diǎn)頭，游魂一般往外去，將門帶上，不過瞬間，外頭的風(fēng)便卷入房中，桌上的燭火被徹底熄滅，落了一室昏暗。

前世今生過往的事在腦子里不斷晃過，紛雜不休，昭云初睡不著了。

幾滴冰涼的雨滴濺到臉上，睫羽一瞬抖動，昭云初恍惚著從朦朧的畫面中回神，才發(fā)覺窗外雷電閃過，暗云蔽空，一場秋夜急雨瓢潑而至，斜落檐下過道，時有打在窗子上。

于是步于窗前欲要關(guān)窗扇，只待傾身搭去，入眼素衣之人浸濕檐下木廊。

衣物單薄而身背急雨，他整個人似麻木了般佇立在風(fēng)中，如院角被雨水打落隨流的殘葉。

蘭卿晚……

指尖掐在窗扇邊緣，硌得微微作響，下唇被咬得生疼，昭云初忽而握拳重砸了窗沿，轉(zhuǎn)身疾步前去開門。

“砰――”

房門被甩得用力，又一道電光閃過，映得昭云初眼底的紅影，一腳跨在門檻上，睨著廊邊渾身濕透的人。

昭云初伸在半空中的手縮了縮五指，僅是站在那兒，猶豫著，最終還是來到了他面前。

“快回屋去換衣服?！?/p>

胳膊被拉起往隔壁屋去的一刻，蘭卿晚顫著手幾次摸索，終于抓住了昭云初的手——

“你心里有怨，可以沖我發(fā)脾氣，或是你也懲戒我一頓……”

斷斷續(xù)續(xù)的一句問話，讓昭云初晃了神，拉著人僵持在廊下，短短片刻，仿佛畫面定格了。

蘭卿晚的手松了握，握了松，始終不敢太用力。

“我們不這樣了，好不好？”

按下蘭卿晚的手，昭云初刻意避開落在他臉上的目光，“先把衣服換了?！?/p>

“我找你很久了……”

像是沒聽到昭云初的話般，他執(zhí)著于要一個回應(yīng)，扯著人不肯進(jìn)屋，茫然地望著昭云初，絮絮叨叨地重復(fù)著同樣的話，“我真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不這樣好嗎？”

“我讓你去換衣服！”

大雨順流如注，濺在身上涼得很，蘭卿晚背上濕得厲害，昭云初不想再糾纏于此，一把甩掉蘭卿晚的手，反將人強(qiáng)行往屋里拽，蘭卿晚一下子竟站不穩(wěn)，反抵著自己踉蹌到了門邊。

“自討苦吃，想病倒是不是！”

挨了罵，蘭卿晚雙手托在人的胳膊上，并不在意昭云初說的旁的事，虛脫般低垂著頭枕到人肩上。

“你在水牢里問過我，要不要和你走，如果我當(dāng)時答應(yīng)，你是不是就不會生氣了？我們之間，是不是就不會有誤會？”

“沒有‘如果’?！?/p>

昭云初沉聲斷了他的話，側(cè)開臉，抬手欲要扶起他的身子，“我們也沒有‘之間’?！?/p>

“可是我有，至少我有。”

蘭卿晚緊緊環(huán)抱上面前的人，聲音飄于狹窄的廊道里，雨水從階下石板沖刷而過，仿若掩去了夜里所有的聲音，將他們于外界隔絕，只剩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