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追憶似水流年（第2頁）

這輩子可不能這么稀里糊涂的活著了，自己要想辦法掙錢，改變家里條件，讓妹妹好好念書，而不是在這樣一個花季年齡里，頂著三十七八度的高溫在田里挖刨！

兄妹倆休息了十來分鐘，又繼續(xù)拉車，進(jìn)了村，土路平緩很多，天色徹底黑沉下去的時候，總算把鮮煙葉拉到烤煙房前，張云起拉了條木板凳開始編煙，鮮煙葉烘烤前需要用掛桿編好。這是精細(xì)活，他二十多年沒碰過了，手生。

春蘭回家伺候牲口，洗碗洗衣服，做完這些，還要做飯送到烤煙房，然后兄妹倆蹲在這個漆黑的荒野里，就著烤煙房土灶上的火光有滋有味地吃他們的晚飯。晚飯通常都是紅薯玉米拌飯和壇子辣椒。

在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想到，在這樣一些地方普通人所過的那種艱辛生活呢？那怕是92年，隔三差五吃得上魚肉的人家也不再是少數(shù)。當(dāng)然，張云起并無哀怨。這是一個大有奔頭的時代，只要心頭攢勁，哪怕純粹在土地上刨挖，也能過上好光景！更何況，咱再怎么說也是二世為人，難不成還怕混不出個出人頭地？

今天春蘭比平時來的格外晚些，八點(diǎn)多她才提著菜籃子趕來，張云起忙活了一整天，早已經(jīng)餓的前胸貼后背了，他對妹妹說：“今天怎么來得這么晚？”

春蘭道:“那沒辦法，我除了喂你，還要喂豬。”

“在你眼里我就跟豬一個檔次？”

“別侮辱豬了，豬可比你好喂！”

春蘭笑著把菜籃子放在石板上，打開蓋子，張云起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香味，他忍不住問妹妹：“你做什么菜？”

春蘭說:“我在梁豬倌那里割了一斤肥肉，還買了一箍堿面，今晚咱們吃土豆燉肉和面條?！?/p>

這伙食嚴(yán)重超標(biāo)了，和老張家目前的經(jīng)濟(jì)狀況完全不對等，張云起奇怪道：“你哪來的錢？”

“我上學(xué)時撿垃圾掙的五塊半……”

“為什么破費(fèi)呢？”

“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張云起猛地抬頭看著妹妹，半天說不出話來。

自打重生回到現(xiàn)在，無休止的勞作成了他生活的主旋律，腦子特別亂，想著發(fā)財，想著怎么改善生活，想著未來要走的路，想七想八的，就是沒想到今天是自己的十六歲生日，或許他心里根本沒意識到過個生日有什么大不了的吧，窮人家的孩子講究不起來，讓他沒想到且感動的是，妹妹還記得。

“二哥，吃面吧，等下都糊了?！?/p>

春蘭盛了一大碗土豆燉肥肉放在灶臺上，又給他端了一碗清湯堿水面，權(quán)且算過生日要吃的長壽面，但張云起的喉嚨一時堵塞得難以下咽，他默默地望著春蘭和她那一身破舊的衣衫，在土灶的火光映照下，那雙端面條的手上長滿了老繭，手骨節(jié)又黑又粗，有些地方灌著濃，清淤黑痂。

一時間，張云起眼睛酸脹的厲害。

他對妹妹說：“不要亂花你的錢，自己拿來買紙和筆。相信哥，要不了多久，咱家日子指定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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