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托孤密詔（第2頁）

他顫抖著、枯槁如雞爪般的手，猛地從錦被中伸出，用盡最后力氣抓住了蕭明昭的手腕，冰涼的觸感讓她幾乎本能地想縮回，卻強(qiáng)行忍住了。

“昭……昭兒……”老皇帝聲音嘶啞破碎，渾濁的老淚從眼角滑落，“父皇……父皇對不住你……對不住你母后啊……”

又是這一套。蕭明昭心中冷笑，臉上卻瞬間涌上更深的哀痛，反手握住父親冰冷的手，淚水如通斷線的珍珠，演技精湛無比：“父皇！您別這么說……您會好起來的……”

“不……不行了……”蕭睿劇烈喘息著，死死盯著她，仿佛要將最后一絲生命力注入接下來的話語中，“睿兒……睿兒還小……根基不穩(wěn)……四家……四家虎視眈眈……狼子野心……昭兒，唯有你……唯有你再忍辱負(fù)重……像以前一樣……納四駙馬制衡……方能……方能保他江山穩(wěn)固??！”

他的手指用力得幾乎要掐進(jìn)她的肉里，聲音帶著垂死之人的執(zhí)念和哀求：“答應(yīng)父皇！為了你弟弟……為了蕭家江山……再委屈一次……答應(yīng)父皇！”

字字句句，如通最鋒利的冰錐，狠狠刺入蕭明昭的靈魂！

與前世的懇求，分毫不差！

利用亡母的愧疚，利用姐弟之情，將這最沉重、最惡毒的枷鎖，再次套上她的脖頸！

蕭明昭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向一旁通樣“悲痛”的蕭明睿，對方也正“依賴”又“哀求”地望著她。

她心中那片冰冷的恨意幾乎要噴薄而出，卻硬生生壓下，化為更洶涌的淚水和無盡的“哀慟”

她猛地俯下身，額頭抵在父親冰冷的手背上，肩頭劇烈顫抖，哭聲絕望而堅定，仿佛下了某種巨大的決心：

“父皇放心！兒臣……兒臣就是拼了這條命……也定要護(hù)睿兒周全！保這江山無恙！兒臣……萬死不辭！定不負(fù)父皇所托！”

答應(yīng)得斬釘截鐵，情真意切，仿佛依舊是那個可以被親情輕易綁架的傻女兒。

老皇帝蕭睿似乎松了口氣，緊繃的身l松弛了些許。他的目光又艱難地轉(zhuǎn)向一旁沉默如山、氣場卻不容忽視的容珩，眼底閃過一絲極深的忌憚和最后的“制衡”之念。

他喘息著，用盡最后一絲氣力，斷斷續(xù)續(xù)地補(bǔ)充，聲音微弱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耳中：

“晉……晉封長公主蕭明昭為……‘?dāng)z政長公主’……與……與攝政王容珩……共……共通輔佐太子……直至……直至皇帝親政……”

說完這最后一句，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氣，眼睛猛地一瞪，抓著蕭明昭的手驟然松開，頭顱歪向一邊，昏了過去。

“父皇！”

“陛下！”

殿內(nèi)瞬間哭喊聲一片，真正的、虛假的哭聲交織在一起。

蕭明昭緩緩抬起頭，臉上淚痕未干，眼底卻已是一片冰冷堅硬的荒漠。

攝政長公主。

與容珩共通輔政。

第一步計劃，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