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難以啟齒（第2頁）

十一勉強把思維擺正，想了想道：“依屬下所見，極有可能是洪昇。”畢竟依胡廣泉反應，這洪昇與江素錦一樣，顯然都出現(xiàn)得晚了些。

“嗯?！毖泱@寒聞言，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正打算接著說，抬頭朝十一一看，卻發(fā)現(xiàn)他頭都快要垂到肩膀以下了，雁驚寒心中奇怪，接下來的話便一時沒有出口，只兀自不解地定睛朝他看去。

十一方才從自己營造的莫名羞恥中掙脫出來，聽到雁驚寒應了一聲便不再繼續(xù)，下意識有些疑惑地抬眼去看，卻正好撞上他家主上打量的眼神，十一腦子里“嗡”的一聲，他還未及反應，脖子已經(jīng)條件反射般地又垂了下去，動作之迅猛，雁驚寒見了都不由得擔心他會閃了脖子，但也正是這一錯眼之間，他看到了十一的眼神——極為罕見的躲閃慌張的眼神，更別提那隱隱泛紅的臉頰了，只不知是因為頭垂得太低憋的還是其他什么原因。

雁驚寒轉(zhuǎn)念一想，腦中閃過十一方才支支吾吾的樣子，終于后知后覺地明白了什么，他眼中興味更濃，不動聲色地收回眼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突然轉(zhuǎn)了話題，悠哉游哉道：“十一，你如何知道這是什么味道？怎么？你試過？”

“屬下不曾！”雁驚寒話音才落，十一便下意識開口為自己辯解，然而他很快又反應過來，這種事情好像也不能全然否定，他不由手足無措，但還是絞盡腦汁磕磕絆絆道：“屬下屬下從前執(zhí)行任務，常有暗藏于青樓之時，甚至潛伏于床底，因此”他頓了頓，好不容易選了一個較為委婉又不失準確的結(jié)尾，“因此對此類事情較為敏銳?！?/p>

然而十一這話說得中規(guī)中矩，雁驚寒聽了，腦子里閃過的卻是前些日子在南江鎮(zhèn)時他隨自己去煙雨樓的樣子，當時自己有意逗弄，故意問他可要青羽作陪，十一聽罷可謂是如臨大敵，他當時未做他想，只以為十一是拘謹古板，然而依著此時來看，這反應可絲毫不像是他方才所說的“對此類事情較為敏銳”，想到這里，雁驚寒眼中閃過一點促狹的笑意，淡淡“哦”了一聲，接著眨了眨眼故作疑惑道：“這么說來，十一自己試過？”

“不是，屬下不曾！”十一否認的速度更快了些，且這次不光是言語了，連頭都忍不住搖了搖，他眉頭緊皺，實在是不明白主上是如何從他方才的話推導出這番結(jié)論的。

十一正在糾結(jié)措辭，不知該如何自證清白，畢竟此類事情實在太過敏感私密，讓他在主上面前說起，總怕自己有言語不當之處，冒犯了對方。

雁驚寒聽了他這話，卻是微微驚訝。同為男子，即便是他，也享用過下面之人偶爾的孝敬，更別說早在他及冠之日，父親雁不歸親自為他安排的侍寢女婢了，雁驚寒自問對此事并不熱衷，但也有過幾次經(jīng)驗。十一年紀比他稍長，雖說身在暗堂，管束嚴苛，但暗衛(wèi)總有外出之時，如若有心總能想法子紓解一二，據(jù)雁驚寒所知，只要不影響任務，暗堂亦不至于如此罔顧人性本能，要知道凡事皆講究個張弛有度，物極必反。

想到這里，雁驚寒視線不由得掃過十一周身，十一被他如此打量，只覺越發(fā)窘迫無措，眼見著對方身子都要僵成一塊石頭了，那頭垂下去就未曾動過，雁驚寒終于善解人意了一回，想了想，將心中的猜測換了一個自認為委婉的方式問道：“為何？”

十一聽罷，并未如往常般馬上答話，他張了張嘴似乎在斟酌措辭，過得幾秒，突然抬起頭來望向雁驚寒答道：“屬下屬下只想與心愛之人行云雨之事?！闭Z調(diào)沉穩(wěn)堅定，說到最后竟透著一絲柔情眷戀。

十一少有這樣直視雁驚寒之時，此時這樣看過來，雁驚寒才發(fā)現(xiàn)他其實有一雙生得好看的眼睛，眉眼鋒利、瞳仁烏黑透亮，只是往日這雙眼中太過缺少情緒，便顯得黑沉沉的，現(xiàn)下這般卻是有了太多情緒，使得那黑如同一潭起了漣漪的水，讓人想要看一看究竟是什么在底下躍動。

然而雁驚寒心中一動，方才想要探究，十一卻已經(jīng)收回視線，又恢復成了往日那般情狀。

他頓了頓，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短暫失神，過得片刻，雁驚寒側(cè)頭看了看窗外，天快亮了。

他起身往床邊走去，擺了擺手道：“退下吧?！?/p>

“是?！鄙砗髠鱽淼穆曇粢蝗缂韧目贪搴啙崳衲撤N既定不變的符號，經(jīng)年日久已經(jīng)讓人下意識習慣忽略，聽與不聽，出自誰人之口好像都沒有太大差別，伴隨著這一聲落下，傳來的便是幾不可聞的腳步聲。

雁驚寒從來未曾如此細致地感受過一個暗衛(wèi)的退場，的確無聲而利落，如同不存在一般。

他站在床邊頓了頓，突然出聲道：“不必了，就在這守著?！?/p>

身后的腳步聲停了停，又是一聲同樣的“是”，接著這腳步聲便朝他靠近了，雁驚寒聽到十一恭敬又略帶猶疑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屬下伺候主上寬衣？”

雁驚寒挑了挑眉，心中暗道：倒是會得寸進尺。但還是轉(zhuǎn)過身去，從善如流地張開手臂。

十一見狀，連忙上前幾步，伸手熟練地動作起來。

雁驚寒看了看他，也不知自己此番作為是出于什么心理，大約是十一那句話觸動了他某些深埋已久的回憶，回憶里有一個女人，名喚姜落云，曾是名門正派的掌門親傳弟子，卻為著情愛一字，不惜觸怒師長叛離師門，自此成了攬月樓中的金絲雀，萬般武藝前途盡碎，成了雁不歸的妻子，而后又成了他的母親。

她大約也曾如同十一一般，對情愛之事，寄予了太過鄭重美好的奢望，一朝夢碎便猙獰撕扯、丑態(tài)畢露，愚蠢悲涼又徒留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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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支支吾吾）：我怎能在主上面前及此等污言穢語

大雁（淡定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