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初逢心動（第1頁）

峨眉此處院落頗為寬敞，雁驚寒幾人方才是在后院廳中說話。大約是慧因師太先前曾有交待，雁驚寒方才出門時視線所及之處并未見峨眉之人，想來該是有意避開了。

但以十一之性，縱使有意退避，應(yīng)當(dāng)也會時刻留心此處動向。而以對方之能，自己方才推門的那點(diǎn)聲響便已是一種訊號，更何況他還站在門邊與慧因師太談了片刻。

然而此時此刻，雁驚寒站在原地等了等，身后卻始終未見人影落下。

見狀，他不免微微皺眉，第一反應(yīng)便是出了什么意外。但他很快又想到，此處峨眉弟子眾多，若是有事發(fā)生，其余人等又怎會毫無反應(yīng)？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是十一自己走開了。

想到這里，雁驚寒心中不免生出一點(diǎn)怒氣。

依照規(guī)矩，暗衛(wèi)須得依令而動，故而向來都是十一找他，他又何曾失過十一動向?？v使是在瀟城那次，實則也是雁驚寒計劃之下的配合。

然而他心中氣歸氣，身子卻不自覺動了起來，一面抬頭四顧，一面放開耳力捕捉動靜。

雁驚寒內(nèi)功深厚，耳力自然十分過人。在此之前，他大約從未發(fā)現(xiàn)自己竟能如此快速而清晰地辨出十一步伐。

只見不過片刻，雁驚寒便已腳下微轉(zhuǎn)，倏然側(cè)身朝左側(cè)回廊看去——視線盡頭正是十一急急趕來的身影，以及緊跟在他身后的扶寧。

雁驚寒見狀，不免凝目細(xì)看，就見十一面色不知為何，比之先前竟有些蒼白。而扶寧眉目之間顯然有些擔(dān)憂，更多的則是焦急，一眼看去似乎還在張口說些什么。

以雁驚寒之聰慧，幾乎只稍一轉(zhuǎn)念，便已猜到二人方才所為何事。

只見他并未急著開口喚人，只又著意看了看十一面色，接著便收回視線站在原地，好似只權(quán)等著對方過來似的。

而在這轉(zhuǎn)瞬之間，十一也已到近前。

十一顯然也知自己有失規(guī)矩，只見他腳下帶風(fēng)，幾乎忍不住用上輕功來。面上更是焦急之色盡顯，嘴唇稍動，還隔著三步之遠(yuǎn)，便已迫不及待想要為自己沒有及時現(xiàn)身一事請罪或解釋：“公”

然而雁驚寒也不知聽沒聽見，或者是等得這片刻已失了耐心。

只見他神色如常，幾乎是在十一剛剛張口時便已轉(zhuǎn)身朝外走去，不早不晚，時候卡得恰到好處。

十一見狀，只得生生咽下話頭，也顧不上身后扶寧還在說話，連忙緊追了上去。

扶寧眼見著二人出了院落，想了想，也不好再追，只下意識撫了撫自己左臂，而后便轉(zhuǎn)身到了大廳門外，抬手敲門恭敬道：“師父，弟子扶寧有事相詢?！?/p>

十一與扶寧所談之事，自然與自身記憶有關(guān)。

或許是因著時日愈久，加上藥物作用，即便十一偶爾想起什么也總覺得隔著一層，只好似是在看別人之事；或許是因著他太過專注眼前，視線所及之處早已與七歲前的一切相隔太遠(yuǎn)；又或許是多年暗衛(wèi)生涯，他到底在許多地方都變得冷血?dú)埲炭傊嗄赀^去，十一捫心自問，實則他對身世之事早已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甚至偶爾他想起十一歲前的自己，想起自己當(dāng)時拼命抓住一點(diǎn)記憶妄圖逃離暗堂，認(rèn)真說來，大約也大都是因著太過痛苦，總需要抓住一點(diǎn)理由支撐自己活下去或者就此死去。

故而十一如今得遇扶寧，推測對方即有可能便是自己要找的那名女嬰，心中雖也有好奇，但更多的反而是一種塵埃落定之感。

便好似他依稀記得曾有人拼命叮囑自己，一定要與懷中女嬰好好活下去，而如今，如若扶寧當(dāng)真是“她”，那自己便做到了。

依照慣例，攬月樓所收之暗衛(wèi)幾乎都是無依無靠的孤兒。十一雖然記憶未明，卻也能從偶爾閃過的幾個片段中隱約知曉自己必然曾遭逢大變，以致流離失所，故而才陰差陽錯入了暗堂。

但人人生來皆有父有母，暗堂中的暗衛(wèi)，誰人又不曾遭逢大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