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絲知情（第2頁）

雁驚寒這才滿意了，他起身往床邊走去，擺了擺手道：“退下吧?！?/p>

“是，屬下遵命?！笔灰姥酝T口退去，轉(zhuǎn)身正待開門，卻又突然聽見身后雁驚寒的聲音傳來，“等等?！?/p>

十一依言停步，轉(zhuǎn)身問道：“主上還有何吩咐？”

雁驚寒坐在床邊，看了看自己半濕的頭發(fā)，微微皺眉。想了想還是不要此時動用內(nèi)力，遂開口朝十一道：“替我將頭發(fā)烘干。”

十一怔愣了一瞬，接著才如平常一般回道：“是，屬下遵命?！?/p>

他走過去，雁驚寒半靠在床頭，微微朝里側(cè)頭，方便他動作。

十一在他身后站定，他伸出手去，躬低身子動作小心地攏起雁驚寒的發(fā)尾，手上內(nèi)力輕柔而細致地運轉(zhuǎn)起來。

這過程應(yīng)該只有一瞬，十一卻恍然如夢。他勉力克制，兩只手甚至不敢多握一點，以致于最后收回手時，手中只有一點羽毛輕觸過的細微感覺。這讓他有些錯亂，不知自己是剛剛伸手，還是已經(jīng)完成任務(wù)。

可是他定睛一看，那一捧頭發(fā)已經(jīng)干了，他的任務(wù)完成了。

雁驚寒自靠在床頭起便一直在閉目養(yǎng)神。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十一有些黯然地垂下頭，低聲詢問道：“主上可是累了？屬下伺候主上就寢？”

“嗯?！毖泱@寒確實有些乏了。他這幾日內(nèi)力不穩(wěn)，時而洶涌激蕩時而綿軟不濟，只能借助鳳還丹加以緩解，聽到十一問話，并未睜眼，只配合地點頭抬手。

他這樣子有些無端地憊懶，十一見了，眼里的黯然退去，轉(zhuǎn)而浮起一絲罕見的溫情來。他連忙垂下眼睫，依往常般伸手替雁驚寒除去外袍鞋襪，等人躺下了，又細致地掖了掖被子，站在床邊道：“主上，屬下告退?！?/p>

雁驚寒似是已經(jīng)睡了，又或是懶得開口，十一等了等，見他未有其他吩咐，便抬手揮滅油燈，放輕步伐轉(zhuǎn)身往門外走去。

輕輕將門闔上，十一站在廊下垂頭盯著自己的雙手，久久未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恍然回神，又轉(zhuǎn)身朝那房門看了看，垂在身側(cè)的指尖有些眷戀地捻了捻，這才往自己房間走去。

十一回了房間，坐在桌邊解開衣裳，他左臂靠近肩膀的地方以及腰側(cè)均纏了一圈紗布，上面已隱隱現(xiàn)出血跡。十一將紗布拆了，只見傷口開裂，顯然比起先前并未好轉(zhuǎn)，他面不改色，拿起桌上的瓷瓶重新給自己上藥。先前為著趕時間，他只是草草將藥粉一撒便用紗布裹了，聊勝于無。

他這次處理起來倒是認真細致，畢竟身上有傷于動武不利，他想快些恢復(fù)。處理完傷口，十一又在床上打坐調(diào)息片刻，將鳳還丹的藥力吸收了，想了想，又穿好衣服拿上佩劍，從窗外掠出。

他如黑暗中潛行的飛鳥，悄無聲息的幾個起落便落在雁驚寒窗外，借力攀在檐上，找了個算是舒服的姿勢落定了。

出門第一晚，十一便打算如在樓中一般，每晚守夜。但在樓中隔一日便會有人替換，這次出門雁驚寒只帶了他一個，自然不可能讓他夜夜守著。何況他如今武功猶在，想要殺他盡管來試便可，管叫人有來無回。于是便每晚皆定兩間房間，令十一休息。

兩間房間相鄰，若是有事自可及時發(fā)現(xiàn)。十一雖說心下不安，但他不敢抗命，只得依令行事。但今日之事，猶如在他眼中插了一根刺，他已打定主意，即便主上責(zé)罰自己也要時刻守著。

雁驚寒自重生以來，便時常額角抽痛，雖說近段時間已有所好轉(zhuǎn)，但一到晚間入睡時這癥狀便會加劇。因此他本就睡得不沉，自然立刻發(fā)現(xiàn)窗外有人，且一瞬便反應(yīng)過來那是十一。他睜開眼，在黑暗中微微皺眉喚道：“十一?！?/p>

十一顯然沒料到他把人吵醒了，過了幾秒才傳來他稍顯猶疑的應(yīng)答聲：“主上恕罪，主上請安心歇息，屬下在此值守。”

雁驚寒略一思索，便明白他為何突然自作主張，他有些無奈，只得沉聲道：“回去?！?/p>

黑暗中有片刻沉寂，接著很快便傳來十一恭順又不失固執(zhí)的聲音：“主上息怒，護衛(wèi)主上安全本就是屬下職責(zé)，請主上恩準?！?/p>

“你”雁驚寒抬手壓了壓眉心，被他氣得也無心睡了，坐起來虛指一揮，以內(nèi)力引燃油燈，喝道，“進來?！?/p>

十一立馬翻窗進來，他關(guān)上窗戶，很是干脆地跪地請罪道：“請主上息怒，”說著眼看雁驚寒抬手按壓額角，又忍不住急道，“主上可是身體不適？”

雁驚寒瞪他一眼，沒好氣道：“被你氣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