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黃岐現(xiàn)身（第1頁）

第二日一早，雁驚寒命十一借口出門買東西去聚海幫大門一探，果不其然，不過片刻十一便已返回。

雁驚寒過得一夜，手腳皆已恢復(fù)如初，只是畏冷這點(diǎn)卻是暫時無法，十一甫一進(jìn)門，便見自家主上正裹著披風(fēng)，坐在炭盆邊烤火，經(jīng)過昨晚一事，十一今早特定給他換上了狐裘披風(fēng)，領(lǐng)口處圍有一圈細(xì)密的白毛，此時雁驚寒低著頭，小半張臉便都被那毛遮住了。

他眼睛狀若無意地停了停，這才幾步走近了，將手中拿著的東西放下，跪在地上回稟道：“稟主上，果如主上所料，屬下方才走到聚海幫大門便被攔了下來，屬下假意詢問情況，守衛(wèi)只口稱‘幫中這兩日皆不安寧，幫主有令，所有人一律不得外出’”

頓了頓，眼見雁驚寒點(diǎn)了點(diǎn)頭，十一接著道，“接下來，屬下便依著主上吩咐，又去找了胡廣泉，他面上看起來倒是與先前一樣，對屬下頗為客氣，只說這命令確是他所下，若有不便之處，還望屬下體諒。且因著屬下聲稱是出門替主上買藥，他還特意著人帶著屬下去了藥房?！闭f著他視線落在自己方才拿回來的藥包上。

“嗯。”雁驚寒聞言淡淡應(yīng)了，便聽對方又道，“對了，稟主上，屬下還在藥房中碰到了江素錦?！?/p>

“哦？”雁驚寒挑了挑眉，示意他接著說，十一想了想，回道，“她看上去有些憔悴，但其余的也看不出有何不同?！?/p>

“呵”雁驚寒聞言，冷笑一聲，只意味不明道，“胡廣泉倒是好手段?！鳖D了頓，又轉(zhuǎn)而說起正事，“這老東西覺出不對想將我們困住，故而才不讓你出門，但他目前還得指望你替胡淵診治，又摸不準(zhǔn)我們來路，便不愿打草驚蛇，所以才用了這么個看似“一視同仁”的法子?！?/p>

“是，主上明辨。”十一聞言，立時正聲應(yīng)道。

雁驚寒看了看他，不置可否，見人還在地上跪著，便擺了擺手隨口道：“起來吧，以后不必事事跪著?！?/p>

十一頓了頓，這才起身應(yīng)道：“是，謝主上恩典?！逼鋵?shí)他不太明白這“事事”究竟是指哪些事，但他心中明白這是雁驚寒對他的一番體恤，反正在主上面前，跪與不跪?qū)λ圆o所謂，便只囫圇將這番好意領(lǐng)了。

聊完正事，雁驚寒也不再說話，只兀自思索接下來之事，十一見狀，默默往后退了退守在一邊，屋中便一時靜了下來，只余炭火燃燒時間或響起的一點(diǎn)噼啪聲。

屋外光影輪轉(zhuǎn)，十一佇立不動，只眼神偶爾掃過雁驚寒那方，經(jīng)過昨夜一番奔波，他心中也對這樣安寧的時刻升起一點(diǎn)難言的眷念來。

“嘶”十一難得出神，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聽到雁驚寒那方突然傳來一點(diǎn)細(xì)微的抽氣聲，這才猝然抬眼，定睛看去，就見他家主上正往后仰聲避開身前突然騰起的火星子，一只手則在拍打著臉側(cè)絨毛。

十一眉頭一皺，連忙快步上前，將那炭盆挪遠(yuǎn)一些，打量著雁驚寒周身問道：“主上可好？”

“嗯，無妨?！毖泱@寒方才想得入神，因著貪暖不覺就離那炭盆近了些，但他反應(yīng)極快，眼角余光看到火星冒起便已急忙將手收回，只是這毛領(lǐng)卻被沾到了，撩出一個不起眼的小黑點(diǎn)。

十一心下自責(zé)，懊惱于自己方才未及提醒，見雁驚寒并未受傷，這才稍稍松氣，見他皺眉看著那點(diǎn)焦黑，似是頗為不滿，想了想輕聲問道：“主上可要換過一件？”

雁驚寒聞言，眉頭這才松了松，點(diǎn)頭道：“嗯。”話音剛落已將那披風(fēng)脫下來給他。

十一見他這樣，有些好笑，他家主上這性子這么多年都未曾變過，臟了的帕子不肯要，劃了一點(diǎn)痕跡的夜明珠隨手就賞了人，衣服自然也要穿最好的這么多年，還是這么挑剔。

十一念頭轉(zhuǎn)過，手上動作卻是絲毫不慢，轉(zhuǎn)眼便將新的披風(fēng)取了來，雁驚寒見狀，站起來配合他穿上，這件與方才那件不同，是黑色的，式樣也更為繁復(fù)，后背以銀線繡著祥云飛鶴，直襯得他身姿挺拔，矜貴持重。

十一替他將系帶綁好，見他又在原處坐下，抬眼朝他示意，只好又將那炭盆挪近了，小心拿火鉗撥了撥，頓了頓到底還是不放心，索性就站在旁邊守著，還不忘出言叮囑道：“主上小心些?！?/p>

雁驚寒也不知聽沒聽進(jìn)去，嘴上卻是應(yīng)道：“嗯。”

十一卻知他定是未曾聽進(jìn)去的，他皺了皺眉，似是有些為難，接著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彎腰抬手道：“主上稍待?！?/p>

雁驚寒聞言有些不解地看向他，十一話音剛落，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出門了，見狀，雁驚寒不由得挑了挑眉，對他這只會一聲就走的行為倒也未加制止。

過得片刻，敲門聲響起，一同傳來的還有一聲熟悉的“主上”，雁驚寒知是十一，并不應(yīng)聲，等了等便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響起，只見十一正站在門邊有些猶疑地道：“主上？”

雁驚寒不動聲色，暗道這人膽子真是越發(fā)大了，正打算出言提點(diǎn)幾句，眼角余光看到他手里拿著的東西，到嘴邊的話又不自覺轉(zhuǎn)了個彎，變成了“進(jìn)來”二字。

十一并未多想，見他開口連忙閃身入內(nèi)，走近了將那手爐呈上道：“主上請用?！?/p>

雁驚寒抬手接過，隔著外邊的棉套捂了捂，溫度正好，他抬頭看了看十一，終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淡淡道：“嗯，挺好。”

十一聞言，這才徹底放心了，又如先前一般退回原處，回到自己該待的地方。

雁驚寒定睛看了他片刻，直到迎上十一有些不解的目光，這才收回眼神垂目撫了撫手爐周身，那個曾被他琢磨過又很快丟置一旁的問題再次縈繞心中：自己究竟是在何種情況下救過十一一命？

兩人就這樣過了一整天，對比起前段時日，倒是難得清閑，阮殷殷除天亮之時曾傳來消息稱“宋德未歸”之外，便再無音訊，可見宋德仍未回來，雁驚寒知道這幫中定然有無數(shù)雙眼睛正盯著他與十一，便只安心當(dāng)起他的客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