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第1頁）

吃過晚飯，他們兩個傷員就剩下眼瞪眼的無聊時光。

蕭九韶換過藥，半躺在床上，再次打開電視機看之前沒有看完的那部。褚青蘅只看得瞌睡連連，隨口問道：“這部片子你看了多少遍了？”她小時候的光榮夢想一直是成為一名科學家，但是經(jīng)過了一系列升學和考試，最后與這個職業(yè)是徹底無緣了。當然出于對杰出人物的膜拜，她也看過這部合拍片，片子講述了愛因斯坦這一生最主要的工作與實驗，可惜她就沒有一次能夠完整地看下去過。

“15遍，這是，既然是放假，就不要再考慮復雜的事情了?！?/p>

其實從他們交往以來，各類突發(fā)事件接踵而來，連像正常人那樣約會的機會沒有。雖然這樣刺激的生活不會乏味，但是每天這樣大魚大肉地灌，鐵打的腸胃也要受不了，會很想念清粥小菜。

蕭九韶摩挲著她的頭發(fā)：“就算是暗花，也需要休假的?！?/p>

“那你呢？”

她這句話問得沒頭沒尾，但他還是立刻會意：“我也需要休息。我不用像暗花一樣用罪案來尋找刺激，無聊的時候我完全可以去圖書館把拉丁語詞典背下來?！?/p>

褚青蘅睜開眼睛望著他：“其實我今天還看到你讀博士時候的一張照片，你笑得真燦爛。”

“這張照片是導師寄給我的，不過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是胃癌晚期?！笔捑派仂o靜地說，“一直有一個悖論，能醫(yī)而不能自醫(yī)，他本人就是這方面的專家，但是最后他是死在他最擅長的領域。我那時候時常想，別人需要花上十年才能做到的事，我只需要兩三年，可是多出來的時間我該做什么？”

她忙坐起身，跟他面對面：“那你面對罪案的時候是不是會想，如果換成是你，就不會留下這么多破綻和線索？”

“我是這樣想過，可是也知道這念頭太危險。最后我才選擇了現(xiàn)在的工作，我需要時刻約束自己，絕不能踏過界?！?/p>

褚青蘅還是第一次跟他聊到如此嚴肅的話題，大概是他們正在越走越近，他的一些心事也愿意吐露給她聽。她想了想，回答：“如果你以后有這個念頭了，就告訴我，我會阻止你的?！?/p>

蕭九韶看了她一會兒，忽然露出笑意來：“你拿什么阻攔我？”

可是褚青蘅已經(jīng)轉(zhuǎn)身去搗鼓別的東西，根本沒打算回答他的問題。他不由在心里嘆了口氣，認識她以來，他覺得自己嘆氣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卻又割舍不斷這種甜蜜的無奈，就像有一個人在前面提醒自己，這里有一個大坑小心看路別掉下去，他還是一頭栽下去栽得莫名其妙。

褚青蘅拆開包裝袋，終于看到凌卓寧女士為她的兒子買的那套西裝，是條紋的diorho，衣袖上還繡著小蜜蜂的圖案：“我發(fā)覺你媽媽的品味還蠻跳脫的。”她有十足把握判斷在東太平洋號上他戴著的那款樣式浮夸的金表——最后甚至還被蘇葵當成證據(jù)判斷為軟飯男的標志性裝備的那款手表，就是他媽媽送的。

“你不妨再直接一點，直說品味爛就可以了?！?/p>

“她還送了我一條裙子，”褚青蘅把東西展示給他看，“不過還蠻性感的，開叉的位置這么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