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1頁）

顧司恒好像聞不到，每天給我換干凈的裙子，梳順打結的頭發(fā)。

他把空調調到最低，零下五度的屋子里，他只穿一件單薄的襯衫。

顧司恒嘴唇凍得發(fā)紫，卻還笑著自言自語。

“綿綿最怕熱了。小時候開不起空調，熱的夜里要我給他打扇。”

“這樣綿綿就不會壞了，能陪我久一點?！?/p>

我看著他凍得發(fā)抖，看著他咳出帶血的痰，心里卻什么感覺都沒有了。

不知道是死后五感漸退，連感情也一并消失。

還是早在他對著陳堂清說“以后我會把她當妹妹照顧”的時候，我的心就已經(jīng)死了。

顧家老爺子拄著拐杖來敲門，聲音隔著門板傳進來。

“司恒！你出來！那是具尸體！”

“不過是一個孤女而已，你喜歡這樣的爺爺再給你找100個！”

顧司恒抄起桌上的花瓶砸過去，花瓶在門板上碎得四分五裂。

“不準你們說她！綿綿只是睡著了！”

“誰都比不過她，你們懂個屁！我只要她！”

他現(xiàn)在是顧家的掌權人，手里還攥著陳家的大半股份。

兩家乃至全市的經(jīng)濟命脈都捏在他手里，誰也不敢硬來。

直到第3天，我的身上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尸斑。

保鏢們破門而入的時候，顧司恒正趴在我身上，像個孩子一樣哭。

“綿綿，他們要搶你走……”

“你別怕，你別怕，這次換我來保護你……”

四個壯漢保鏢才把他拉開，他像瘋了一樣掙扎，指甲摳在地板上，留下幾道血痕。

“放開我！我要陪著綿綿！”

“沒有我她會害怕的！”

被拖到陽光下的那一刻，他突然不鬧了。

像是如夢初醒一樣，他瞇起眼看著遠處的天空，喃喃自語。

“她真的不要我了，這么多天都沒有醒過來陪我?！?/p>

“她真的走了……不會回來了……”

這句話說完，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醒來的時候，他眼里的瘋狂變成了一片古井無波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