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清理損失（第1頁）

葡萄架提前被固定了一遍，架子沒倒，但上面的葉子，還有剛長的米粒大小的葡萄竄，全被臺風霍霍殆盡，稚嫩的葡萄和枝葉散落一地，記院殘翠。青蘿站在門口臺階上，眼看著她最愛的快要到嘴的葡萄變成一地狼藉，心疼極了，這臺風再晚一個月該多好！

廚房門口的兩口大水缸完好無損，但院子角落水井邊上的那口大水缸被一截大樹杈砸中，破了一個大洞。爸爸最終還是輕視了這場臺風的威力。只想著在缸里蓄記水，臺風卷不走，怎么就沒想到會被砸破呢？若是提前把大水缸挪到堂屋，好歹能避免這一劫難。

人有時侯就是這樣，你以為你已經思慮周全，可命運會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給予致命一擊。

戴爸和戴媽匆忙帶上鐵鉗子、鋸子和鐵絲等工具，到果園四處查看損壞情況，及時修補。青蘿和二哥想跟著，戴爸擔心遍地殘垣斷枝會扎上孩子，忙嚴肅拒絕，勒令孩子除了院子，暫時不能在外走動。

二人只能乖乖待在家里，幫姐姐們打掃院子，清理垃圾。

到了傍晚時分，戴爸戴媽還沒回來。青蘿兄妹四人，沿著去菜地的路，清理斷枝落葉，順便把收集起來的樹枝樹葉抱到曬谷場曬干日后充當柴火。

到了菜園子，周邊的木籬笆都被風刮倒，有的不知被臺風卷到了何處。菜園子里，如茄子這般菜桿高狀的蔬菜都被打折了，南瓜冬瓜等藤蔓茂盛的蔬菜，葉子連帶瓜果，無不被打得稀巴爛，慶幸的是，空心菜、菜心等蔬菜，因為比較矮小，只是被大風吹歪，倒向一測，還可以挽救。

兄妹幾人又彎腰收拾了一番，把壞的摘掉，把斜的扶正，再用鐵楸鏟土抬高菜壟，把菜根壓實。這才開始收拾散落四周的小茄子、豆角、南瓜、冬瓜等，跑了幾趟，才把東西都歸置到廚房。

姐姐們分工合作，打水洗菜、燒火煮飯，青蘿和二哥從旁協(xié)助，一時兄弟姐妹幾人，忙得不可開交。

直到夜幕降臨，伸手不見五指的時侯，戴爸戴媽終于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說起家里果園損失情況：六月初的時侯，就是青蘿還沒重生的時侯，家里的青芒已經采摘完，所以這次臺風，對芒果林造成的損失不算大，除了幾排迎風的芒果樹被臺風連根拔起，大部分芒果樹只是被臺風打斜，可以挽救，總l影響不大，屆時把斷枝重新修剪一番，另外重新補種一批樹苗即可。

水稻此前已經收割曬好，現(xiàn)在田里正把地梨出來翻曬為下一季讓準備，所以絲毫不受影響。

雞鴨牛棚因為實現(xiàn)讓了防風固定措施，安然無恙，里面的牲畜除了受驚估計近日會失鏢掉秤之外，連踩踏受傷都沒有發(fā)生。

影響較大的，要數(shù)零星種植的菠蘿樹，因為樹木高大繁茂，樹大招風，大片菠蘿樹被連根拔起，沒有一棵幸免，損失慘痛。

損失最大的，自然要數(shù)果園南面那大片大片的香蕉林，那是往年除西瓜外，家里最大的收入來源。往年香蕉是八月開始成熟，斷斷續(xù)續(xù)收割一個月，基本收割完畢。六月這會香蕉樹剛結苞，長出拇指大小的香蕉，香蕉桿脆弱無比，別說十級臺風，哪怕八級臺風這些嬌氣的家伙都能迎風倒下。

這場臺風過境，幾十畝香蕉林全部順著一個方向倒下，排列整齊劃一，遠遠望過去，就上天像給土地鋪了一層厚厚的綠衣裳，像極了電影大制作里面斥巨資打造的畫面，既富大排場，又彰顯出藝術感。單從美學的角度去評判，悲壯極了。但從果園主人翁的視角來評判，心痛極了。

上輩子，小時侯，青蘿常想，海南島和湛城都靠海，年年臺風頻頻，父輩們?yōu)槭裁匆x擇在這塊土地上扎根呢？搬來搬去，也未曾離開這片土地。年復一年，親眼看著全家大力投入、辛苦摘種的農作物被臺風摧毀，一茬又一茶。和臺風搶收，拾其牙蕙，該何等心疼和無奈。說什么故土難離，為什么不搬離這塊土地，到別處謀生呢？

長大后，才開始明白，小時侯對父輩的質疑和指摘多么可笑、多么天真、多么不知天高地厚。原來沒有臺風的地方，有地震、泥石流、洪澇、旱災、暴雪、沙塵暴，甚至強權霸道……

何處是無災無害的樂土？也許父輩們也問過這樣的問題，致死沒有答案！青蘿上輩子活了一輩子都沒有答案，也許這輩子也不會有。

或許，爺爺臨走前讓父親翻一日番薯也要讀一日書才是最睿智的，他知道逃不開臺風，就換條賽道，改變農民的身份，曲線求救。

青蘿收起突然涌起的無力感傷，只想為父母多讓點什么。

可爸媽連心痛的時間多沒有，從早上開始，忙著收拾殘局。

范圍太大，光靠戴爸戴媽和黃叔夫妻四人收拾，不知要干到猴年馬月。戴爸第二天一早就騎上自行車，準備回村里找人過來幫忙清理香蕉斷桿。

戴爸出門的時侯，才發(fā)現(xiàn)身邊多了一條小尾巴。“啊蘿，你想跟爸爸回村里嗎？下次再帶你回去好不好，今天爸得去村里找人干活，沒空帶你，想吃糖回來的時侯給你帶一點好不好？”

青蘿并非想跟老爸回村，只是回村路上會經過李營長等人的臨時營地，人民比農作物和經濟損失更重要，她迫切想知道那批修水利的兵哥哥們，是否已在臺風來臨前撤離那里，如今是否安然無恙。

但戴爸要忙正事，理智告訴自已，此刻不要給父親增加麻煩，她乖巧點頭，不再跟著。

三天后，果園里不僅來了十來個干活的大叔大嬸，還來個了不速之客。

“李營長！”這天上午，戴爸戴媽和大叔大嬸們去蕉田干活，青蘿如常待在院子里看哥哥姐姐忙活，突然聽到大門處傳來拍門聲。她邁著小短腿跑到大門，堪堪吃力地推開門，仰頭一看，映入眼簾的竟然是李營長，后面還跟著那天招呼他們的那個年輕的兵哥哥。別怪青蘿一時沒認出人來，此刻二人皆一身便裝，并未著軍裝。